“咳—咳—咳。” 青砖地面腾起烟尘。 “怎麽?还不服气?” 看着荀瑾瑜冷着的脸,苏婉清单膝压在荀瑾瑜的腰间,一边保持着骑乘压制的状态,一边左手还维持着锁喉的动作,使其不能动弹。 很显然,在经过了一番打斗了后,再次胜负已分。 而获胜者,依然还是苏婉清。 但面对苏婉清的调侃,荀瑾瑜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只有涨的通红的耳尖,和剧烈起伏的胸膛,还在表达着她心中的不甘心。 见此,苏婉清也是乐了。 毕竟她是真没想到平时一脸司马脸,看似对什麽事情都淡然的荀瑾瑜还有着这种倔强的一面。 要知道,之前见到那都是她和吴信刚见面的时候了。 那时候的她还颇为幼稚,总想着跟她“抢吴信”。 至於现在嘛… 苏婉清隐晦的扫了一眼荀瑾瑜胸口,随即又对比了一下自身,随即便露出了“赢麻了”的笑容。 嗯,依然幼稚。 苏婉清双手环胸,自信的挺起了胸膛。 就她这小布拉几的,怎麽跟本王争啊? 然而下一秒。 好机会。 因苏婉清环胸动作,而被松开喉咙的荀瑾瑜,眼神一闪,直接抬膝猛击。 却被预判。 “急什麽呢?” 单手压制住荀瑾瑜的膝盖。 刚刚还一脸得意的苏婉清挑了挑眉,直接就变了脸色,变得嘲讽又带着一点贱贱的。 是的,没错。 她就是故意给荀瑾瑜机会的。 不然怎麽好继续嘲讽她? 毕竟荀瑾瑜之前不是说她偷袭吗? 现在呢?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记仇jgp 盯着荀瑾瑜,笑容灿烂的苏婉清模仿起了夹子音。 “哎呀,依本王看你这武艺真不如去街头卖艺,正好你这副——” 苏婉清阴阳怪气的拉长音调。 “明明打不过还不服气,还要硬装清高的戏精母猴是百姓“喜欢”的——包你日赚三文,烂鸡蛋和烂菜叶吃到饱。” “你…咳咳…明公…” 荀瑾瑜挣扎着吐出威胁。 “干嘛,干嘛,玩不起啊?” “想告状说本王欺负你啊?” 闻言,苏婉清眉头一皱,有些不爽。 “不…” “去告去告,本王倒是要看看夫君是帮我还是帮你——到时候你可别怪本王“心狠手辣”让你看着我和夫君…” 说到这,苏婉清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 “不行,这简直就是奖励你。” “毕竟像你这麽不要脸…” 苏婉清话还未落,荀瑾瑜的额头上的青筋就抢先一步暴起,嘴中也发出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分贝。 “苏!婉!清!” 因为她是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这麽不知廉耻的话苏婉清都能说的出来,还说她不要脸? 拜托,到底是谁不要脸啊? 死婊… 还未等荀瑾瑜心中骂出口,她便感觉身上突然一轻,随即在她疑惑的目光下。 从她身上起身的苏婉清,就这麽笑眯眯的朝她伸出了手。 “心情好些了没?” 荀瑾瑜一怔。 “你今天可比平时那副装冷静的样子好多了。” “其实如果你能在夫君面前,表现的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我想…” “他会开心的多。” 苏婉清似乎意有所指,但荀瑾瑜却听懂了。 苏婉清好像是在教她,怎麽去博得吴信欢心? “为什麽?” “没为什麽。” 苏婉清撇撇嘴,语气中充满着怨气。 “反正都接纳你了,那麽作为正宫的我有时候总得做点正常事吧?” “而且…” 见荀瑾瑜没伸手,苏婉清也是恶狠狠的直接收了回来,冷笑道: “你们俩别当本王是傻子,真以为你们第三次模拟中玩的多花本王不知道。” “也就是本王…” 说到这,苏婉清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终究是没说下去。 “算了,你就当本王发善心了。” “见你心情不好,故意逗你玩——嗯,跟逗猴一样。” 苏婉清语气低落了一些,但转瞬即逝。 “你…” 闻言,荀瑾瑜还想说什麽,却被打断。 “好了。” 苏婉清指尖忽然点上荀瑾瑜的眉心,满不在乎道:“反正你只要记住一点,夫君的话,喜欢像我这样实在一点的。” “喜欢就是喜欢,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你要多向他表达你的情绪,而不是克制,隐藏。” “懂了吗?” “不然你自己有时候搁那患得患失,我看了都烦。” 苏婉清絮絮叨叨。 “就跟那种又硬又臭的答辩,明明希望别人吃你,你还搁那散发臭气。” …? 什麽奇妙的比喻。 荀瑾瑜心中吐槽的同时,面色也愈发古怪。 毕竟她总觉得从苏婉清嘴里说出的这番话,实在是有些不匹配她这个人。 明明平时就是个妒妇… 她能有这麽好心? 不过似乎是察觉到了荀瑾瑜内心的奇怪。 因此,苏婉清很快便反问道: “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本王不像平时?” “不像你心中的妒妇?” 荀瑾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妒妇倒没…” “得了吧,本王知道你在想什麽。” 一眼鉴真。 你就是觉得本王是妒妇。 苏婉清恶狠狠的瞪着荀瑾瑜。 荀瑾瑜不说话,只是一味偏移视线。 “哼——” 见此,苏婉清冷哼一声,但也懒得追究了。 毕竟她能和荀瑾瑜说这麽多,还大大方方的教荀瑾瑜“不传之秘”也不过是出於一种…纠结的心理。 除了在隐约觉得荀瑾瑜对於吴信确实不是完全利用的心理,对她出於一种一分歉意的心理之外——因为有孩子她是真带,自己孩子叫她一声乾娘还真不为过。 还有着其他的因素。 要是真算下来。 她和荀瑾瑜也在记忆里都相处几十年了。 虽然互相看不起,但怎麽也勉强称的上是“陌生的闺友”吧? 至於这个形容对不对…她也不知道。 因为她朋友很少。(指没有朋友) 而她苏婉清,本就是护短的人。 所以,在将荀瑾瑜当勾引夫君的狐狸精丶陌生的闺友丶总想爬床的骚或丶没屁用就知道叫的狗头军师来看的话。 嗯… 也算勉强能当人看。 因此… 噗嗤,这傻子是真信了啊。 看着荀瑾瑜那从狐疑逐渐变为将信将疑的眼神。 苏婉清强忍着心中笑意,没有表现在脸上。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这叫什麽? 这叫皇家的传统艺能——训狗啊。(摊手) 盯—— 而同时,盯着苏婉清那张丝毫没展现出异色的脸,荀瑾瑜内心也是…没有丝毫波动。 她控制着自己眼神对苏婉清透露出感激的神色,心中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 怎麽找机会敲苏婉清一闷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没打过,还连续打输两次,这实在是太耻辱了。 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正面是真打不过苏婉清。 至於苏婉清的话? 她只信了一部分。 搜书名找不到,可以试试搜作者哦,也许只是改名了! 至於另外一部分…纯当放屁。 发善心? 是假。 逗猴子。 是真。 这妒妇就在逗她玩呢,真信了她才是蠢货。 话语中感情虽真挚。 ap 但拜托,她们都认识多少年了。 苏婉清那新笔趣阁一翘,她都能看出她要放什麽屁,更别说,她在官场上玩了多少年了。 真当她没玩过这种手段么? 所以… 在隐晦的扫视着苏婉清的下盘丶脖颈丶手的摆势等区域,发现没有破绽后,荀瑾瑜也不急。 只是与苏婉清相视一笑,默默的等待的一个机会。 友好的气氛浮现在两人之间,真诚的眼神就像是她们曾经并肩作战那般,毫无隔阂。 但很快这种“友好”的气氛就被荀瑾瑜自己打破。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她想和苏婉清说的事。 那就是吴信有新动作了。 不仅如此。 这动作还关乎她的模拟生涯。 连忙朝模拟消息。 不出所料,经过苏婉清这麽一拖沓。 事情已经开始了。 完了。 荀瑾瑜面色一变。 而在荀瑾瑜面色出现变化的同时,苏婉清也注意到了模拟器消息栏上的异变。 【大夏四年二月二十六日,兵戈渐起。】 【冀州邪教的突然异动几乎吸引了所有有着长远目光之人的注意。】 【替天教大量的教众按照吴信的指示出现在冀州占领区的驿站丶道路上。】 【他们封锁了道路,切断了各城池之间的联络。】 【同时,被收缴兵刃的士族豪强们的驻地也再次遭遇了他们的强闯。】 【他们利用机动优势发动偷袭,直接把士族豪强们中声望高者以“意图谋反”的罪名抓去关押。】 【一时之间,叛军占领区内群龙无首士族豪强们乱作一团。】 【随後,吴信又以“商议”的理由,下令让乱做一团的士族豪强们派出代表,带钱财赎人。】 【失去了能掌控局面的人,混乱不堪的士族豪强们根本无法理性思考,只能顺从。】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 【这是鸿门宴。】 【在他们抵达邺城的次日。】 【吴信便召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演讲——】 这一段内容的落下,使得荀瑾瑜面色越来越黑。 因为吴信的动作,她怎麽可能看出来是想做什麽。 几次模拟的前期他都是这样—— 嫉恶如仇,从不会对士族豪强妥协。 就硬砍。 而这次也一样。 快速分化,精准打击。 锁定核心领袖,利用机动优势发动突袭,直接清除,使其混乱。 分割包围。 集中兵力优势,分兵联络占据通道防止其联合反扑。 下一步,便是屠杀清洗。 不得不说,吴信明显就比起以往模拟中的直接砍,手段聪明的许多。 明公成长了。 但对此,荀瑾瑜的心情却不是很美好。 因为模拟中,她也是身为冀州士族豪强中的一员。 所以,她同样难逃一死。 消息流转,画面浮现。 【邺城郊外,人头涌动。】 【官道之上,旌旗如海。】 【一队又一队排列整齐的教众们昂首挺胸,腰佩刀剑的目视着前方。】 【身後,无数邺城的百姓,带着好奇丶畏缩的目光,盯着这些教众,不明所以。】 【他们皆是被通知而来。】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有新的赋税,是有新的劳役,是替天教要他们做的。】 【更有甚者,在之前的士族豪强们的宣传中,还认为替天教是想屠杀他们。】 【可来了之後,却发现并不是那麽回事。】 【而且,这些教众们维持秩序时,对他们的态度,也让他们感到…陌生。】 【他们见过冀州的郡兵丶见过士族豪强们带领的私兵,更见过远在长安的禁军。】 【但却从未见过如此与众不同军队。】 【他们不是凶狠的打骂他们,也不会看不起他们。】 【而是友善的对待他们。】 【而这也是他们从最开始心存畏惧,变成现在敢拿好奇目光直视这些军兵的原因。】 【“呜———”】 【在他们的目光下,昂扬号角声轻响,军兵们随即面色一肃,目视前方的目光也随即调转。】 【远处,手执着刻有吴字大纛旗的骑手,抢先开路,带着部分甲骑从官道两侧席卷而过,卷起阵阵尘埃。】 【尘埃落定之时,一道骑着战马的身影也随之而来。】 【没有华丽的服饰,只是一如往常的铁甲,红色的战袍。】 【但却是瞬间,就让军兵们严肃的目光就变得狂热,尊敬,崇拜。】 【随即更是举起apapx3c4f臂,行礼致意,口中大喊——】 【“教主万胜!!!”】 【“万胜!!!!”】 【一排一排的军兵同时行礼,犹如风吹麦浪。】 【“不,是你们万胜。”】 【话落,吴信同样下马行礼,肃然的向着两侧的所有人示意之後,才走上前。】 【在军兵们激动的眼神,热烈动作的回应下,一一握手,才向着百姓之处走去。】 【见此,军兵们赶忙上前,试图护在吴信身侧,却被他眼神制止。】 【就这样在毫无拥簇,毫无护卫下,坦然向着百姓们走去。】 【在他们畏惧的目光下,带着温和的笑容开口:】 【“今日,你们将为自己主持公道。”】 【话毕,远处一队又一队被绳索捆着的,衣着华丽的罪犯被军兵们带着前来。】 【他们垂头丧气丧气,目露恐惧,却被麻布封嘴,口不能言。】 【一如曾经被他们欺压的百姓。】 画面结束。 【大夏四年二月二十六日,替天教吴信於邺城郊外向百姓和麾下教众们演讲——】 【他提出了“民心即天心”,试图弱化皇权天命在百姓们心中影响力——】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出自《尚书》,很早以前就有将天命与民心绑定的意识,后被皇权垄断。) 【“百姓的意愿就是上天的意愿。”】 【同时,被他欺骗前往邺城的士族豪强和抓捕的士族豪强成为了他弱化百姓心中等级概念的养料——】 【“罪犯生死,不由我替天教决定,皆在百姓的定夺,皆由百姓审判,我们只负责论述罪证。”】 【这极大加强的替天教的声望。】 【同时,在审判期间,吴信平等待人的态度,也使得部分胆子大的百姓敢与之交流。】 【他们向其抱怨着生计,抱怨着痛苦。】 【他安抚之,并承诺会改变。】 【聆听众民之愿,虽不知其承诺是否会实行。】 【但他的态度,依旧使得原先对替天教印象不好百姓大为改观。】 【邺城有部分百姓开始加入替天教为其效力。】 【并且,在这期间,吴信也开始推动军事改革,弱化阶级概念的政策等一系列措施。】 【他摒弃旧礼,转用新的军礼。】 【他提出口号“不分贵贱,皆为同胞。”】 【他大谈士族豪强落後论,公开焚烧士族豪强们的各种契约,奴隶契约,土地契约。】 【他聚集工匠,创办工坊。】 【他推翻写有士族豪强们功绩的碑文,转而写上一种宣传语——】 【百姓是自己的主人。】 【这一系列的“倒行逆施”的举动。】 【终於引发并不在其占领区的豪强士族们大为恐慌,也引得周边听闻消息士族豪强们震怒。】 【天下再次暗流涌动。】 【但这一切都与你没关系了。】 【因为身为荀氏继承人的你同样死在了审判当中。】 【死於百姓们的怒火当中。】 【模拟结束。】 “荀瑾瑜,你看看刚刚那个被扔石头的好像你啊哈哈哈哈。” 没心没肺的笑声,令心情本就不美好的荀瑾瑜额头出现“”字。 她沉默着吐出一口浊气。 “可惜就是砍太快了,没看清脸。” “不过…啧啧啧,这些人也是真惨啊,公开处刑,脸都丢光了。” 回忆着之前的画面,还津津有味的苏婉清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转过头询问道: “对了,你应该没死吧?” “我想夫君再怎麽样,多少也会给你点面子的。” 犹如利剑直插胸口。 一句话,让荀瑾瑜直接破防—— “你以为这是谁的原因啊,草泥马。”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荀瑾瑜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