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拂过耳侧,似一粒星火坠进余烬未熄的森林,顷刻间便复燃燎|原的火。 薄苏右手支撑在姜妤笙的颈侧,忘记了呼吸,望着松手靠回枕上的姜妤笙。 姜妤笙眼底莹着一片湖,波荡着粼粼的星。暖黄的光笼在她的面上、颈上,晕染得她有一种介于女孩的青涩与女人的柔|媚之间的风情,似春日枝头第一簇盛放的桃花。 动人心魄。 薄苏有种微醺的错觉。 仿若深海有火山耸起,熔岩淌过冰河,情|意暴沸,烧断了神经,五感被屏蔽,世界只剩下了彼此沉沉的呼吸、灼|烫的眼、起伏的线条与砰砰的心跳声。 像触碰一场水中的梦,她伸手轻触姜妤笙的脸颊。 微不可觉地颤抖。 姜妤笙侧脸,在她掌心温柔地轻蹭。 薄苏心脏满胀到发疼。 “不用手可以吗?”她难以克制地落吻,亲姜妤笙的脸,语气低柔得似拂过水面的风。 姜妤笙喉咙动了一下,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味,薄苏的眼底笑意已深,似自己找到了答案。 绵密缱|绻的吻,重新攫取走了姜妤笙的所有理智。 一尾美人鱼,游弋向下。 姜妤笙心脏骤停,猝不及防地弓起了身子,抓她的头发:“姐姐……” 似要推拒,又舍不得用力。 薄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她勾勒海岸线,追逐海浪、捡拾贝|珠,以虔诚的姿态,拥吻她的月亮。 姜妤笙不受控制地不断本能后|缩、颤抖,又不断地跌入水中,沉入海底。 脚趾蜷缩,加湿器在粘|稠的空气中绵绵出雾,徐徐上升。 姜妤笙终于等到了一片云,在她干涸的灵魂上下一场湿|热的雨。 慌乱中,她抬起手,咬住手背,感受到了灵魂一瞬的浮空。 有生|理性的泪水,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薄苏鱼尾缠|住她,含着咸湿水汽上游,拥住她,吻她鬓边汗湿的发。 “是不舒服吗?”她嗓音沙哑,咬字少有的含糊。 姜妤笙看到了她同样汗湿的发与忐忑的眼。 她摇了摇头,一时说不出话。 薄苏抱紧她,轻柔地亲吻安抚,姜妤笙那稍纵即逝的一刹后莫名的害怕、空|虚、低落和委屈感都在感受到的爱意中消散。 她复又抬起头看薄苏,薄苏也在看她,乌眸里蕴着一片春天。 姜妤笙不由脸热,想笑。 薄苏凑近,又想亲她,姜妤笙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制止她的靠近。 薄苏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用眼神表示疑问。 姜妤笙热气都往脸上涌,但还是清了一下嗓,强装自然,提醒:“你刚刚……刚刚……” 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下去。 薄 苏已经反应过来了。 她眼底浮起笑意,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随即亲吻姜妤笙捂着她的手心,也不勉强,退开了说:“那我去漱口。” 她眉梢眼角都是情|意,鼻尖还有点点淫|靡的莹润,点染在清冷禁欲的容颜间,有种反差到极致的勾人感。 姜妤笙心口发烫,又不舍得拒绝她了。 在她支肘起身前,她伸出右手揽住她,主动凑近亲了一下她的唇,枕在了她的发旁。 到底还是有些羞赧,她没深|吻。 薄苏与她对视,半晌,忽然低下了头,藏进了她的怀抱里。 姜妤笙微愣,但什么都没说,只像刚刚薄苏抱着她安抚那样,轻轻地回抱住她,用脸颊蹭她的发。 薄苏呼吸渐沉。 有温热的水珠不断地滑落,烫进姜妤笙的心里,消逝于这明朗的夜色中。 姜妤笙亲吻她的发顶,心脏也感到酸楚。 好一会儿过后,薄苏才似平复好了心情,从她怀里抬起头,微湿着眼睫,笑问她:“想去冲一个澡吗?” 姜妤笙应:“嗯。” 她心被洇湿,欺近了亲薄苏的眼睛,问她:“你想要吗?” 薄苏眼睫在她视线里颤抖。 “你不喜欢,我不想你为我如此。” 她不愿意委屈姜妤笙。 姜妤笙心软:“那……那如果我喜欢呢?” “你不喜欢。” 姜妤笙:“……”她只好坦白:“我只是不好意思我自己的。” 薄苏盯着她,几秒后终于弯唇,转过了头,仰视着天花板,轻声说:“下次吧。” 姜妤笙分不清她是不愿意还是其他。 薄苏平淡开口:“15号到21号,你要记好。” 姜妤笙眼神疑惑。 薄苏忍不住转回头看她,眼神有点羞恼。 姜妤笙终于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她忍俊不禁:“那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要告诉你?” 薄苏认真:“你要告诉我吗?” 姜妤笙作思索状,轻笑:“不要。”她狡黠:“你碰运气吧。” 薄苏也轻轻地笑:“好。” 没有失落的模样。 她与姜妤笙相拥,感受彼此同样频率的心跳,呼吸共融,眼眸很静地说:“其实什么都不做,这样也很好。” 对她来说,已像恩赐。 至于其他的,都是额外的奖励。 姜妤笙理解她的心情,与她共鸣。 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两人静默相拥许久,才一起出卧室,准备一前一后地再次洗漱和洗澡。 洗手台前站定,洗澡前,姜妤笙突然想起来:“我一会儿要下楼定时一下电高压锅。” “嗯?” “想煮一点白粥,明早我们一起吃。”今天薄苏叫跑腿去舟稻取餐的时 候,她让跑腿捎了一些食材回来,想明早做给薄苏吃。 她不想薄苏难得在澎岛两天,吃的都是最简单便捷的西式快餐。 薄苏自荐:“我去吧,你告诉我,放多少水和米。” 姜妤笙露出怀疑的眼神。 薄苏淡定:“你吃过的,我煮的米饭和粥。” 小时候保姆更替的空档期中,她也成功煮过两餐的。 姜妤笙低笑:“我只是想到了你之前给我发的煤炭水饺。” 薄苏幽幽:“原来你确实看到了。” 姜妤笙:“……” 不是说不敢翻旧账的吗? 那个时候她还想她回她什么嘛。 但是,她还是哄:“以后看到了都会回好吗?” 薄苏自知无理取闹,撇开了脸抿笑。 姜妤笙不拆穿她,笑着挤了一点身体乳,点在了薄苏的颈侧:“小气鬼。” 薄苏没与她计较,看她一眼,噙笑抹开了。 她下楼定时电高压锅,姜妤笙洗澡,很快两人就都做好了自己的事,重新一起钻进被窝,在满室的清茶香里,相拥而眠。 这次,两人都很快地入睡了。 酣沉中,姜妤笙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去旅游,拖着行李箱到了酒店办理好了入住手续,要住进502的房间,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了502号房,却怎么都打不开那扇门,推不进去。 最后,把她给急醒了。 窗帘拉了遮光层,昏朦一片,她分不清时间。 有温润的女声轻声问:“做梦了吗?” 姜妤笙偏头朝声源望去。 一掌之隔的枕头上,薄苏侧着脸笑意浅浅地望着她,又是醒来已久的模样。 姜妤笙微微蹙眉。 薄苏以为她还没睡醒,点她的鼻子,又问候了一遍:“早上好。” 姜妤笙亲她的手腕:“早上好。” 她担心:“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感觉这两天薄苏都没有睡好。 薄苏手落在她的肩旁,帮她把落下的空调被拉好:“不是。”她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对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姜妤笙眉眼微沉。 薄苏无意一大早就惹姜妤笙忧虑,转移话题:“是不是做梦了,觉得你好着急的样子。” 姜妤笙失笑:“这么明显吗?” “嗯。” “是做梦了。”姜妤笙玩着薄苏的发梢,把自己的梦说了一遍,最后定论:“我觉得和你昨天突然地关门有关系。” “要怪你!”她轻轻地拉两下薄苏的头发,没真用力。 薄苏挑眉:“嗯?” 什么关门? 姜妤笙学着薄苏的语气,翻过身,望着天花板,平静如水地说:“15号到21号,你要记好。” 薄苏:“……” 绯色一下子漫过她的两颊, 她伸出手,捂住了姜妤笙的嘴巴。 姜妤笙也不反抗,只胸腹不住地轻颤,杏眼弯成一道月牙。 薄苏看着她欢笑的面容,心上像有什么要漫出来。她挪开了手,凑上去轻吻她的面颊,威吓:“不准笑了。” 自己却也忍不住笑。 两人在床上笑闹了一会儿,看时间不算早了,才依依不舍地坐起身子,准备起床。 薄苏说:“我换好衣服和你一起下去吧。” 她那天来时穿的那身被雨淋湿的衣服已经洗净晾干熨平整了。 姜妤笙说:“好。” 她下床拉开窗帘,坐回床上等她。 薄苏去卫生间换好衣服回来,站在窗边的圆桌旁取昨夜摘下的腕表。 五指纤长如葱白,小臂线条纤瘦流畅,淡金色的晨光下,她随性自然的动作,优雅如奢品广告。 姜妤笙不禁注目。 薄苏自己的衣服,是一身明净的白。 柔软不失挺括的v领衬衫、象牙白垂坠感十足的西装裤,搭配一条精致的褐色细腰带,衬得她越发似雪山般高洁、静谧、不可亲近。 好斯文,好端庄。 姜妤笙却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个人昨夜为她燃烧的眼神、融化的模样。 心潮再次连绵。 她下床,从背后拥住她纤细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说:“我想起来一件事。” 薄苏自然地靠在她怀中,温声:“嗯?” 姜妤笙说:“你当年留给我的那一块表,好像坏掉了,有关系吗?” 薄苏平声:“没关系。” 重要的是人,不是表。 “它是我妈妈当年离开前留给我的,当年很重要过,现在,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不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姜妤笙在她颈侧很轻地笑:“怎么听起来好像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了?” 薄苏歪头碰她的脑袋:“是啊。” 姜妤笙好奇:“是什么呀?” 薄苏想了想,说:“是钥匙。” “钥匙?” “嗯,开启502门的那一把。” 502门? 姜妤笙思忖,反应过来薄苏是在说她的梦,无声地笑:“姐姐,你胡说八道也挺厉害的。” 她不满地用下巴戳戳。 薄苏有点痒地笑,也不辩解。 她没有胡说,是真的。 是梦。 是钥匙。 是与姜妤笙相关的一切。 都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