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凯立刻吩咐手下四人,在狮子楼展开询问。 可临到傍晚时分,楼里所有人都已经问过话。 昨晚无人见到严娘子出狮子楼。 排除前面两种可能性。 顾云凯大致肯定,严娘子是被人从狮子楼里活着带出去的。 然后在临河边被人施刑处死的。 凶手手段之残忍。 顾云凯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 既然严娘子是活着时被带出去的,那么此人必定对狮子楼的布局了如指掌。 甚至可能就是楼内之人。 否则带一个人出狮子楼,必然是会被看见的。 除非有人在说谎。 顾云凯决定再把老鸨子叫来询问: “昨晚我走后,严娘子可还曾与什么人有过接触?” 老鸨子想了想,回答道: “昨晚除了凯爷你,严娘子并未再与他人有过接触。 而且顾捕头你是不知道,严娘子心里可是只有你的。 她曾多次找我说起过,想要让你为她赎身,我可都是答应了她的。” 说着,动了情,潸然泪下。 顾云凯又询问了楼内的侍女和龟公,了解昨晚严娘子的行踪和她与谁有过接触。 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 无人见过严娘子出狮子楼,更无人见他与谁人接触。 可临到最后一个小龟公时,顾云凯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了端倪。 这人有问题。 或者应该说,这人眼神里藏着事。 打发走其他人,顾云凯单独留下了小龟公。 才刚准备问,小龟公就是倏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顾捕头,求求你一定要为红玉姐姐报仇啊!” 顾云凯第一次知道,严娘子的真名叫做严红玉。 “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无论凶手是什么人,我都一定管到底。” 小龟公说道: “昨天晚上后半夜时,来了三个锦衣公子哥,都是骑着高头大马,我看见了他们在严娘子屋外徘徊。” 顾云凯眉头一挑,脑海里立刻想到了曾经在大街上碰到的几个彪马公子哥。 “你可认识他们是什么人?” 小龟公点点头,答道: “为首那人名叫赵轶,他爹就是赵举人。 还有两个,都是世家公子哥,家里都是乡绅大财主。 但具体严娘子是不是他们带走的,我就不清楚了。” 顾云凯点点头,决定要找这个赵轶了解情况。 放走了小龟公,顾云凯又把四个手下叫来。 让他们去查赵轶的下落。 谁知刘卑听闻后,立刻凑上来低声说道: “头,我猜想应该不是那几个锦衣公子哥干的。” 顾云凯看着他,就那样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直到刘卑心里有点发毛。 赶忙又补充说道: “头,主要是这几个公子哥,咱们可都惹不起啊!” 顾云凯当然知道。 这些锦衣公子哥敢在大街上彪马取乐,肆意妄为。 必定都是身世不简单。 不是他们这些,贱籍捕快能惹的。 就是县令大人,那也得给乡绅大户十足的面子。 可这件事,顾云凯才他妈不会在意。 这种人即便真是抓起来了,最终也只会草草了之。 世道如此,律法对他们根本没有卵用。 所以,顾云凯必然要以自己的方式了结此事。 “头,要不你再想想,也就是死了个新笔趣阁而已,真犯不着!” 张肥这时随口插了一句话。 顾云凯闻言,目光倏地一凛。 眼中透射出的寒气,有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直刺向他。 “新笔趣阁就不是人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关渔见状,连忙解释帮腔解释: “头不要生气,张肥的意思是说,这世道,咱们捕快,能不惹事就尽量不惹事。”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张肥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云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他知道张肥的话虽然刺耳,但也是现实。 新笔趣阁,风尘女子。 最底层。 可随意买卖的贱籍。 可是,谁又生来就想做新笔趣阁呢? “我知道,你们肯定都觉得我太过于执着,甚至有些不识时务,是吧?” 顾云凯沉声问道。 几人都是看着他,默不作声。 顾云凯继续说道: “可你们忘了,我们是捕快,我们的职责是维护正义,保护无辜。 如果连我们都不站出来,那还有谁能为这些弱者发声?” 几人再次沉默。 “在我看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尊严,都有生存的权利。 严红玉虽然只是一个新笔趣阁,但她同样值得我们去为她讨回公道。 这件事我一定要管到底,除了任何事,我担着。” 顾云凯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头,你说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刘卑见顾云凯态度坚决,狠下心来问道。 其余三人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顾云凯,等待他的安排。 “你们分开出去打听一下,那几个锦衣公子哥的踪迹,到北城区老地方来报我。” “是。” 四个手下分散开来,然后各自散去打听消息。 顾云凯遛弯,来到了北城区洪福医馆。 随后还在路边,买了一只烧鸡。 刚进医馆,又看见范梧桐俯首在写药方。 有个小药童赶忙抽过去说了一句。 范梧桐一抬头看见顾云凯,脸色立刻显得有些凝重。 “范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是来拿人的,我来看看李大头。” 不等他开口,顾云凯先行说道。 “请便就是。” 淡淡的语气没再多说,范梧桐继续俯首书写。 顾云凯也不怪,来到后院,就看见李大头正跛着脚在打水喝。 “呼!” 满足的灌下一碗水,李大头将葫芦瓢扔进水桶里。 然后刚回身,就看见迎面走来的顾云凯: “凯爷!您怎么又来了?” 顾云凯扬了扬手中的烧鸡,随意说道: “刚好路过医馆,给你带了一只烧鸡。” 李大头那叫一个感动,都要给顾云凯跪下了。 顾云凯拦着他,让他躺回床板上吃烧鸡。 不得不说,这家伙好久没吃得这么满足了。 “别急,慢慢吃!” “嗯嗯嗯……” 李大头狼吞虎咽,很快想起了什么来: “对了,凯爷,听说打我的高恭和钱洪都被人砍下了脑袋,是真的吗?” “是的。” 顾云凯点头。 “那我还听说,猛虎帮和斧头帮都给灭了,又是真的吗?” “也是真的。” 李大头怔住了,目光看向顾云凯,好半晌才开口问了一句: “凯爷,这该不会都是你干的吧?” “想多了,这叫善恶有报,恶人自有天收!” 顾云凯说完,目光投向远处天空。 其实,他还有一句没有说: “我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