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萍!” “你还是人吗?” “峰哥才刚下葬,你就跑上门来逼小牧分家?” “你这是要遭报应的啊!” 此时。 屋外两道身影也撞开叶磊阻拦,冲进屋子里。 这两人,一个是中年汉子,身上背着猎弓,面容粗犷饱经风霜,看起来颇有几分豪迈气魄。 另一人是个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大小。 她穿着白色小皮袄,梳两个马尾辫,小脸红扑扑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如出水芙蓉般、清秀漂亮。 李岳。 叶牧家隔壁邻居,他是磐石镇狩猎队副队长,也是叶峰生前最好的兄弟。 李小鱼。 李岳的女儿,在镇上绣坊里学艺,不论容貌还是女红手艺,在姑娘中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今年刚满十五岁,才到适婚年龄,上门求亲的媒婆,就快把门槛踩烂了。 叶峰遇难的这些天里,前身病倒在榻。 收新笔趣阁、入棺、下葬、摆席等诸多繁琐事宜,都是李家帮着打理,甚至还自掏腰包,往里头垫了不少钱。 相比于林芳萍和叶磊这两个冷眼旁观的亲戚,李家父女确实是仁至义尽。 “呵呵!” 林芳萍斜瞰了一眼李岳,冷笑道:“姓李的,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叶家事?” “叶峰这些年,确实给了我们家一些钱,但那是我男人用命换的,要不是我男人,当年被熊瞎子拍死的就是他!” “这钱,老娘拿得心安理得!” 身后叶磊点点头,满脸的理直气壮:“就是,我爹救了他的命,多少钱都抵不上!” 林芳萍道:“抛开这些年,叶峰给的小恩小惠不谈,我公公去世前,应该给叶家留下了这套老屋,还有六亩田。” “这套老屋跟那六亩田,理论上应该是叶峰跟我男人平分的。” 她望向叶牧,哼道:“但是老屋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家住着,已经够让你们家占便宜了,现在得分割清楚才行。” “你们要这间老屋,也不是不行,那六亩田就得归我们母子。” 看着满脸算计的林芳萍,李岳气得身躯直抖:“当年你们说不想种地,峰哥掏空积蓄,给你们买了临街的铺面。” “你们说不想住老屋,峰哥又借钱又卖力,给你们建了坐北朝南舒舒服服的新屋。” “现在,你们反倒不认账了?” “还想抢小牧的老屋和田,你们还有人性吗?” “没了老屋和田,你们让小牧以后怎么活?难道要逼死他吗?” …… 听着两人嘈杂的争吵声,叶牧只感觉心烦意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他拉住李岳,道:“李叔,让我来处理吧!” 李岳愣了愣,见叶牧满脸认真,于是点点头,默默退到旁边。 “大娘,阿兄。” 叶牧望着林芳萍和叶磊,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哎 这种唯利是图、落井下石的亲戚,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叶牧最讨厌的。 说实话,有点想直接射死他们。 但在自己家里动手,确实不太方便,实体处理很麻烦,还容易留下血腥味。 况且现场还有李岳父女,目击证人太多,总不能都杀了吧! 也罢。 反正有炼道炉在,只要不死,早晚走上巅峰。 亲戚屯粮我屯枪,亲戚就是我粮仓。 过些日子,等彻底消化道韵的力量。 两家财产,我全都要! 想到这里,叶牧脸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走向柜子,取出一套纸笔来:“既然要分家,那还是分清楚些好,免得日后再生纠缠。” “分家后老屋归我,六亩良田归大娘与阿兄。” “往后恩断义绝,两不相干,侄儿就算饿死在街头,也不会求大娘接济。” “不过。” “若是侄儿飞黄腾达、封侯拜相,也请大娘与阿兄莫要登门,攀鳞附翼。” 口中一边念着,一边笔走龙蛇。 叶牧很快便将一式两份的分家书写完,送到林芳萍和叶磊面前:“二位看看有没有问题?” 飞黄腾达? 封侯拜相? 看着元气亏损,脸色苍白的叶牧,林芳萍和叶磊都忍不住生出荒诞之意。 这小子莫不是死了老子,受的新笔趣阁太大直接疯了? 大白天做什么美梦? 不过终归是把分家书拿到手了,只要能拿到田契,谁管这小子日后死活? 想到这里,林芳萍母子果断签了分家书,然后拿着六亩良田的田契,美滋滋地扬长而去。 你! 看着满脸淡然,随手便将六亩良田送出去的叶牧,李岳只感觉胸口处一团火焰直冲而上! “败家子,真是败家子啊!” “你会后悔的!” 说罢! 李岳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屋内。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 良久。 李小鱼脸上露出无奈:“牧哥哥,你别怪我爹爹生气,他也是替你着急。” 叶牧点头,笑道:“我不会生李叔气的,读书是为了明理,谁对我好,谁算计我,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话音刚落。 院子里响起一阵没好气的骂声:“你清楚个屁!” 接着。 李岳砰的把门撞开,手里拎着半袋子米和一只山鸡:“有安生日子不知道过,压箱底的田产也能送人。” “榆木脑袋,读书读傻了!” “现在科考是彻底没指望啦!赶紧给我把身体养好,跟老子上山讨生活!” 叶牧微笑道:“好的李叔。” 李岳满脸怒气,哼道:“别特娘跟我说不想打猎,你不学打猎以后谁养……” 什么? 李岳脸上满是错愕之色:“你说什么?” 好的? 这小子,居然想通了,答应学习打猎? 事实上。 在叶峰出事后,李岳就曾经劝过几次前身,希望前身跟他学箭术。 但前身从小苦读,肩负着叶峰的期盼。 身上的长衫穿太久,一直都放不下所谓文人风骨,怎么劝都不听。 没想到。 经历过林家母子分家的事,这小子突然就想通了,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等等! 这家伙不会死了老爹,又被亲戚背刺,万念俱灰不想活了,在敷衍我吧! 别回头我前脚离开,他后脚就上吊了。 有可能。 毕竟这小子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性子又轴,一时想不开真可能会自杀。 “哼!” 短暂的思考后,李岳脸上重新升起怒意:“看到你这幅酸书生,文绉绉的样子,就让老子忍不住火大!” “小鱼,你这几天照顾好他,把米煮了,把鸡炖了……记得把账算清楚。” “这些都是他欠我李家,日后得还的!” 顿了顿。 李岳直勾勾地盯着叶牧,哼道:“还有给你爹下葬花的钱,一笔笔我都记得,卖了你这老屋都不够还。” “好好跟老子学箭术,以后打猎还债,别想一死了之,死了也得还我钱!” “敢赖账,老子把你家祖坟都给刨了!” …… 看着满脸佯怒之色,眼中却藏着深深关切的李岳,叶牧哭笑不得。 他点了点头,似开玩笑,又似在发誓:“李叔您放心,等日后侄儿发迹,欠您家的钱。” “百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