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嘶……啊……” 铃木美佐发出一阵喘息声。 “涂药而已,请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须贺道宏皱眉说道。 “可是、可是真的很疼。”铃木美佐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此刻,她正趴在床上,光洁的后背上,有一大片瘀痕和擦伤。 须贺道宏有些无奈,他原本是想拒绝的,铃木老师见他不说话,就一脸落寞的说‘没关系,请回吧,老师自己也可以’。 他心想,要是独留铃木老师笨拙地给自己涂药,那她也太可怜了。 毕竟伤在后背和额头,上药确实不方便。 须贺道宏一时心软,这才答应下来。 眼下,他一边涂药,一边环顾四周,努力转移注意力。 床头柜摆着一盆多肉,旁边放着一张相框,上面是铃木美佐和一个陌生阿姨的合照。 “这是老师的妈妈吗?”他随口问道。 “是的。” “爸爸呢?” “欠了一大笔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跑掉了。” “呃,节哀。”须贺道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没什么,早就过去了。”铃木老师的声音闷闷的。 “至少你还有妈妈。” “妈妈为了还债,跟别的男人走了。平时不能见面,要是被那个男人知道了,她会挨骂。”铃木美佐说完,似乎有些懊悔,她敲了敲自己的头,又说:“真是的,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须贺道宏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 他仔细地清理铃木老师的伤口,在这一过程中,难免会有些肢体触碰。 尤其是在包扎额头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铃木美佐微微仰头,面若桃花,她的眼眸已然没有了平日身为教师的威严,只剩如同春水的朦胧泪光。 她没哭,只是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 “好了。” 须贺道宏站起身,长吁一口气。 铃木美佐有些怅然若失。 “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须贺道宏说。 他刚握住房间门把手,身后又响起铃木美佐的喊声:“等一下。” “又怎么了?”须贺道宏没有回头。 “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也想问清楚。” 铃木美佐心中庆幸他没有转身,否则面对他的目光,有些话她绝不可能说出口来。 “你问。”须贺道宏说。 “课间的时候,须贺君为什么会拒绝?说到底,男生都喜欢女人的身体吧?靠自己的身体换来恋人的爱慕又有什么不对?” 终于说出来了。 铃木美佐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就是不甘心,就是心里置气,只想好好教育这个小鬼,跟喜不喜欢完全没关系。 “铃木老师,”须贺道宏回过头,问:“你喜欢我吗?” “诶?”铃木美佐慌乱起来:“为什么忽然这样问?这个,算是告白吗?学生和老师之间是禁忌哦……” 须贺道宏打断道:“你还没意识到吗?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把心中完美的性格投射到了我身上,并对我的外表感到兴奋,你真正喜欢的只是脑海中幻想出来的‘须贺道宏’,仅此而已。” 铃木美佐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冷硬下来。 须贺道宏还在继续说:“想要获得真正的爱情是一条漫长且崎岖的道路,许多人甚至终其一生都还未出发过,靠身体维持的感情怎么可能走到终点?像你这样还停留在学生时代因荷尔蒙而产生情愫的半吊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铃木美佐的脸像是凝结成了面具,她又恢复了身为教师的神态。 “少自以为是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臭小鬼?” 她语气冷硬,像是在训斥学生。 “那样再好不过。” 须贺道宏点了点头,拉开房门,转身离开。 铃木美佐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在咔哒的关门声响起后,彻底消失。 客厅莫名显得有些空旷,厨房传来水龙头滴答声,卧室安静得可怕。 累积了一天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她一头栽进娃娃堆里,忍不住抽泣起来。 “好丢人!果然我就不该问那种话!” “明明我只是不服气而已,这样反倒显得我像是一条败犬在单恋他!” …… …… 须贺道宏扶着楼梯扶手快步下楼。 其实他也不想说那么重的话,但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保持纯洁的师生关系就好。 他一路小跑回了窄巷里,翻开垃圾堆一看,络腮男还躺着在,这才松了口气。 后者已经恢复清醒,只不过手脚都被反绑着,一时间动弹不得。 “混账东西,我一定要杀了你!”络腮男情绪激动,脸涨红成了西红柿,像一条鱼一样在地上不断扑腾着:“快给我解开!有本事堂堂正正的对决……呃呃呃呃呃!” 须贺道宏对着络腮男脖颈又是一发电疗,成功治疗了他的狂躁症。 他回到无人的便利店里,换上绿色制服,戴上帽子,去储藏室拿了几个大纸箱、一把车锁、一把门锁,以及一个小推车。 “真沉啊,以前过年抬猪都没这么重。” 须贺道宏把络腮男塞进纸箱,放在小推车上,用其余的几个空纸箱盖在上面遮掩。 就这样,他拉着小推车堂而皇之的穿过了住宅区。 偶尔遇到路人,也没有人会注意他。 这一带原本是老商业区,自从经济泡沫破裂后,不少商家和企业破产,商城成了鬼楼。 他在其中找了个废弃的地下仓库,把络腮男的脖子拷在了金属管道上。 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要紧,络腮男若想指控须贺道宏,就必须先承认自己抢劫的行为。 “都已经这么晚了啊?”须贺道宏看了眼时间,“明天再做实验吧,太晚回去又要被她说……” 他在地下室大门上了把锁,就匆匆离开了。 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门禁时间。 他家和美佐老师的公寓楼不一样,是日本漫画中常见的那种联排住宅,有小前庭和面积较大的后院。 当须贺道宏推开家门时,客厅里亮着灯,一名身材丰满的新笔趣阁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 她明明身上穿的是居家常服,却带着十足的涩气。双手抱胸时,不像是在生气,反倒像是捧起了巨物,任君采撷。 “啊啦!总算回来了?打工也不用这么晚吧?”她试图拿出母亲的威严,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