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过后,陈青云的神色舒缓了几分,但仍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不管是自己这儿子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装的,自己必须给他留个教训,否则以后只会越走越偏,更加难以管教。 “好,老夫今日倒要听听你何错之有!若是说的不对,杖刑伺候!” 陈鸣面色一沉,心里一万头草拟吗奔腾而过。 虎毒还不食子呢! 更何况自己还是刚刚穿越过来的,自己招谁惹谁了? 不过好在做检讨这件事情,算是撞到了陈鸣的枪口上,从小到大,他写的检讨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装订成册都不在话下。 “孩儿身为世子,衣食无忧,环境优渥,本该潜心学问,锐意进取,以建设我大宋江山社稷为己任,可我却懒惰成性,整日沉迷酒色,给爹娘添乱,为陈家抹黑,实属不该!正所谓,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奔东海,何苦怀念于温柔之乡,大丈夫处世,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 “从今往后,孩儿一定多加改正,让爹娘放心!” 陈鸣这一段可谓是态度诚恳,声泪俱下,就差再磕三个头了。 可全场却是一片死寂。 陈青云,陈王氏以及一众侍卫家眷,各个目瞪口呆,睁眼如见鬼。 陈鸣心中一紧,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殊不知陈青云此时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对自己这儿子甚是了解,从小到大连书都碰都不想碰,床前明月光只怕是都背不明白,今日竟口若悬河,慷慨激昂,颇有豪情壮志! 就好像站在眼前的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学的?”刘青云皱眉问道。 陈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尴尬一笑道:“是在……碧翠楼学的。” 陈青云脸色一愣,青楼里还能学这东西? 他活了一辈子都是闻所未闻! “这么说来,你去碧翠楼还是理所应当咯?” “爹误会了,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碧翠楼中常有文人骚客高谈阔论,孩儿便记下了一些。” 碧翠楼位于汴梁,乃是官家直属的青楼,跟教坊司性质无二,里面的女人大多出自名门闺秀,只不过家族在政治或商业斗争中没落,家破人亡,无奈之下才被送入此类场所中。 所以无论是其中卖艺的美姬还是前来喝酒的喝酒的客人,大都是饱读诗书的。 陈王氏见状,连忙上前劝道:“夫君消消气,鸣儿已经知错了,近些日子他还是有进步的,咱也不能指望一口吃个胖子不是?” 陈青云倒也没想真的揍陈鸣一顿,不争气归不争气,他老陈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他还指望着早点抱孙子,万一打坏了就后悔死了。 “哎!你是个大人了,平日里去教坊司偶尔喝酒,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边境紧张,西夏咄咄逼人,本王苦心孤诣劝皇上出兵却被那些文官疯狂打压,就连皇上都听信谗言,死活不肯将兵权交予我手。” “今日在朝廷之上,皇上大发雷霆,说本王必须在三日之内交出一份足矣完胜夏军的阵法,否则就要连贬我三级!本王为北宋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 陈青云越说越气,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什么,陛下真是这么说的?”陈王氏吃惊问道。 陈青云默认。 陈王氏当即双眸泛红,不禁抽泣起来:“陛下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吗?整个朝廷都是谈和派,唯独你每天逼着陛下出兵伐夏,今日陛下要降你三级,明天万一要你的脑袋怎么办?你要让我娘俩孤苦伶仃吗?” “我……这分明是陛下不对!西夏犯我边境,杀我百姓,我等岂能坐视不管?” “那你现在就把阵法研究出来啊!拿去堵上陛下的嘴!”陈王氏银牙紧咬道。 陈青云顿时打了蔫,要说带兵冲锋,他绝对提着脑袋第一个往前冲,可论军师策略,行兵阵法,陈青云并不擅长。 况且夏军骁勇善战,想要在三日之内研究出一套完胜夏军的阵法,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宋仁宗这哪里是给陈青云机会,这是摆明了要废了陈青云啊! 陈鸣听到这里,也算是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怪就怪自己这个爹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 宋朝崇文抑武那是出了名的,杯酒释兵权正是最好的例子,况且仁宗生性懦弱,根本不敢将大量兵权交由武将手中,对辽夏二国一退再退,甚至签下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可自己这头铁老爹硬是三番两次索要兵权征讨夏军,这不是明着跟皇帝唱反调? 也难怪皇帝如此动怒,活该,真是活该! 陈青云被贬不在乎,可陈鸣在乎啊! 他刚穿越过来,还没享受一天小王爷的滋润日子就要跟着受累,万一这不争气的爹再次惹恼仁宗,被判了个满门抄斩,自己这条小命就玩完了! 不行,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陛下赔礼道歉!”陈王氏催促道。 可陈青云则一新笔趣阁直接坐在了石凳上,拧着头:“不去!本王何错之有!就算是要了本王的命,这个仗也非打不可!若是我陈家一家的性命能警醒陛下,我死也足惜!” 陈鸣差点被陈青云的话气得两眼一黑当场晕过去。 你要死,别拉上我啊! “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你!呜呜呜,我明天就带着鸣儿回江南!”陈王氏也是被气得不轻,撂下狠话。 院子的气氛瞬间凝滞。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着“针锋相对”的亲爹亲妈,陈鸣长叹一口气,看来想要抱住未来小王爷的身份,还得靠自己才行。 “爹,孩儿有话,不知当讲不能讲?” “你要是想跟你娘回江南就赶紧滚!本王没你这种窝囊儿子!”陈青云愤愤不平道。 “爹,孩儿是想说,对抗夏军的阵法,或许孩儿能帮你解决。” 陈青云当即一愣。 “你能解决?” “嗯。”陈鸣微微点头。 陈青云下意识笑出了声:“别跟爹开玩笑了,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从小到大连兵器都没碰过,你还会阵法,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少给我添堵就谢天谢地了。” 陈王氏这会儿也是在旁边劝道:“这都什么节骨眼了,鸣儿莫要再惹你爹心烦,回屋休息去,我让下人给你煮醒酒汤。” 陈鸣无语。 论打架,他确实不行,可他脑子里装的可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记忆,其中任何一个掏出来都能够颠覆世界,瞧不起谁呢! 况且虽然陈鸣是理科生,但对历史和军师尤为痴迷,从小就各种研究,其底蕴绝不亚于当朝一些宰相军师。 “万一孩儿说的办法有用呢?”陈鸣人畜无害地笑说道。 陈青云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他看得出自己这儿子是真的转性了,就算啥也不会,起码还懂得替他分忧。 “那好,你说说看,能有什么阵法可以完胜夏军?” 陈鸣点头,一番思索后,目光猛地一沉:“取笔墨纸砚来。” 随即,他趴在桌子上开始有模有样地绘画。 陈青云则站在一侧然有兴趣地看着,他想瞅瞅自己这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儿子能摆弄个什么阵法出来,别说阵法了,今天就算陈鸣只画几个圆圈,他待会也打算好好夸赞一番。 可随着陈鸣的进展,陈青云的脸色猛地一惊。 下一秒,他两个眼睛猛地睁大,颤巍巍地往后退了两步,惊愕道: “你……你这是什么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