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 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 从小到大,陈鸣没少背诵他的诗词歌赋,简直就是学生时代的噩梦! “娘,人家这大家闺秀的,我配不上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陈家世袭罔替,那是替大宋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咱家和欧阳家门当户对的很!我跟你说,雪霏可是出了名的才女,不知道多少京城的公子哥心生爱慕,你可得加把劲啊!” 陈鸣:“……” 陈鸣拗不过陈王氏,只好乖乖端着茶水出了屋。 “欧阳姑娘,喝茶。” 陈鸣将茶杯送到欧阳雪霏面前,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欧阳雪霏只是礼貌一接,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陈鸣一眼,更不用说说话了。 陈鸣在汴梁也算是出了名,勾栏小王爷的称号几乎无人不知,对于这种不学无术,放浪形骸的纨绔官二代,欧阳雪霏实在是提不起好感。 至于她和陈鸣的婚事,她也同样被蒙在鼓里。 否则,她就算是跳井都不会来见陈鸣。 “雪霏呀,今天就搁家吃个饭吧,我让厨房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谢谢王姨,但是雪霏今天约了朋友游园吟诗,恐怕没有办法留下来吃饭了。雪霏改日再专程来陪您。” “游园吟诗?要不你把鸣儿带上吧,他最近对诗词很感兴趣,正愁没一个好老师教呢,是吧鸣儿?” 陈王氏笑吟吟道。 可陈鸣这会儿已经开始幻想碧翠楼的温柔乡,哈喇子都差点掉下来。 “是吧鸣儿?!” 陈王氏在桌子底下狠狠地就揪了陈鸣一把,陈鸣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啊是是是!” 欧阳雪霏秀眉微蹙,她并不想跟陈鸣有过多的接触,可陈王氏都开口了,她自然不好拒绝,于是眉头微微舒展啊,莞尔一笑。 “陈世子真的对诗词感兴趣吗?今日我们可是要现场作诗的。” 欧阳雪霏如此说道,想让陈鸣自己知难而退。 陈鸣面色微变。 几个意思? 看不起我? 就算你老爹是欧阳修又如何,我脑子里装的可是中华上下五千年所有的绝句,甚至连你爹还没写出来的诗词我都会背,瞧不起谁呢! “这个……” 陈王氏有些为难了,虽然陈鸣背过几首诗词,但要他现场创作肯定得出洋相。 到时候若是弄巧成拙,反而会坏了陈鸣在欧阳雪霏心中的形象,得不偿失。 正当陈王氏打算知难而退时,陈鸣却突然开口。 “没问题,现场作诗而已,我跟你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陈王氏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主动答应,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欧阳雪霏红唇也是微微抽搐,她并不觉得陈鸣有那个本事,十有八九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爱慕虚荣罢了。 这并非君子所为。 欧阳雪霏顷刻间对陈鸣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你确定要去?”陈王氏再度确认。 “当然。” 陈鸣露出一个蜜汁自信的微笑。 陈王氏也不好多言,只能答应,目送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鸣儿,多跟雪霏学习,听到了吗?” “好嘞,娘!” 陈鸣嘴上答应,心中却暗暗冷笑,谁跟谁学习还不一定呢。 二人坐在马车上,四目相对,沉默是金。 “雪霏……” 陈鸣正想找个话题聊天,直接被欧阳雪霏打断。 “喊我欧阳就好,你我并不相熟,我不太习惯陌生人喊我的名字。” 欧阳雪霏神色冷漠,就跟不让人靠近的冰山似的。 “哟?装高冷?” 陈鸣眉头一挑,心中顿时起了兴趣。 “欧阳姑娘,你说你容貌如此俊俏,为何却整日冷冰冰的,女人还是笑起来好看,不信你试试?” 欧阳雪霏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一双美目生出厌恶。 她没想到陈鸣竟然连她都敢如此调戏,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公子,请你自重!我不是教坊司里的那些女人,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欧阳雪霏冷声道。 “你当然不是那些女人,你比她们美多了,有一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欧阳姑娘,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 欧阳雪霏秀眉微蹙:“什么?” “我喜欢痴痴地看着你。” 欧阳雪霏俏脸猛地一红,随即立马掩饰下去。 陈鸣见状,心中一喜。 土味情话,yyds啊! “那你觉得,我未来的妻子会长什么样子?” “陈公子的喜好,我不不了解。” “嘿嘿,不不不,就是你镜子中的样子。” 欧阳雪霏愣了片刻,随即彻底恼羞成怒:“够了!外面传闻果然是真的,你就是个登徒子!我是看在王姨的面子上,才答应带你过来,否则,我不会跟你这种公子哥产生任何交集,懂吗?” “懂,我懂!”陈鸣嘿嘿一笑:“女人就是爱说反话,我都懂。” “你!” 欧阳雪霏气得差点要吐血。 她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马车很快便到了目的地,乃是一处之前的皇家园林,现在也只对一些身份显赫之辈开放。 “今天前来的都是国子监和太学的青年才俊,你不要口无遮拦,折了陈王府的颜面。” 临下车前,欧阳雪霏语气冰冷道。 可陈鸣直接忽视,纵身一跃便下了马车,大摇大摆地朝园中走去。 “这登徒子!” 欧阳雪霏怒嗔一句,连忙踩着碎步跟上。 “妈耶,好大的园林啊!”陈鸣望着眼前若无边际的花花草草,忍不住惊叹道。 届时,几位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的青年男女也陆续乘着马车抵达。 “雪霏。” “慕容姑娘。” 几人纷纷前来主动问候。 古代的官场,拉帮结派更为严重,欧阳修贵为枢密副使,又是曾经的翰林学士,无论在政界还是文学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自然是文人墨客追崇的对象。 “好久不见各位。” 欧阳雪霏笑着回应,心情相较马车上愉悦了不少。 “雪霏,这位是?”有人看见了欧阳雪霏身旁的陈鸣,出声问道。 “呃,他……” 欧阳雪霏一时语塞,不知怎么介绍。 “我叫陈鸣,我爹是陈青云,很高兴见到各位。”陈鸣咧着一口大白牙道。 “陈鸣?哦哦哦,你就是那个勾栏小王爷啊!” “哈哈哈哈!雪霏,他是你朋友吗?”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虽没有恶意,但还是让欧阳雪霏有些尴尬,站在旁边不知道怎么答复。 “我跟欧阳姑娘不熟,是我娘逼她带我来的。”陈鸣不想让欧阳雪霏难堪,于是说道。 “小王爷也懂诗?” 其中一人手执纸扇,淡淡开口问道,眉宇间带着些许不屑。 陈鸣觉得有些眼熟,一番回忆后才认出。 此人名为秦深,其父也是朝廷命官,官至三品,算是仁宗身边的大红人之一,重要的是他跟陈青云算得上死对头,二人总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针尖麦芒。 “有点意思。” 陈鸣心中冷冷一笑,随即拱手道: “略懂略懂。” “哦?那待会我们可要好好领略一下小王爷的文采了。”秦深似笑非笑道。 一行人进入园林。 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谈笑风生,颇有文人雅客的韵味。 陈鸣则像个局外人,默默地跟在后边,心中布置在盘算着什么。 突然,众人走到一处溪水旁,步伐戛然而止。 只听流水淙淙,清脆悦耳,阳光映射,波光粼粼,很是美丽。 “好美的小溪,何不以此为题?” 突然有人提议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随即陷入沉思。 溪,不同于其他景物,有静有动,有景有声,况且并不易于寄托情怀,创作起来的确有些难度。 几分钟后,众人皆眉头微皱,并无头绪。 即便是欧阳雪霏这样闻名京城的才女,心中一时间也没有很好的头绪。 “我先来!” 这时,秦深突然开口,只见他自信满满,嘴角带笑。 “浣溪沙·溪。” “绿水青山壑万归,浣纱碧浪峭千迷。徐风吹翠掩肥鲵。” “溪溜大川浇稻菽,郁弥峡谷叠蒿仪。雨疏稀雾总相宜。” 此诗一出,众人皆是面露惊叹。 描写细致,对仗工整,朗朗上口。 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一首好诗! 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创作出这样一首绝句,足以见其文学底蕴之深厚。 就连欧阳雪霏,此时的眼中也是流露出一抹欣赏和仰慕。 “秦兄好才华!” “好诗,好诗啊!” 众人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你一句我一句,夸得秦深眉头舒展,神清气爽。 可他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陈鸣身上。 “秦某不才,献丑了,我想小王爷整日出入勾栏瓦舍,应该没少受文人墨客的熏陶,恐怕早就想到更上乘的作品了吧?”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到了陈鸣的身上。 陈鸣当即一愣。 妈的! 这新笔趣阁玩意儿是故意想让老子出糗啊! “怎么,小王爷想不出来?”秦深冷冷笑道。 “秦兄这是想和我斗诗?”陈鸣饶有趣味地答复,表情淡定自若,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只是相互交流罢了,如果小王爷觉得这是斗诗,那也无妨。若没有百花争艳,又何来千姿百态呢?” “哈哈哈,斗诗可以,但得有个彩头。谁若是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 秦深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凛冽。 这根本就是在挑衅他! 他若是不接,岂不是怕了? “好!小王爷,请吧!” 众人面露期待,可他们期待的不是陈鸣的作品,而是想看这位勾栏小王爷是怎么出糗的。 一旁的欧阳雪霏也是秀眉微蹙,她万万没想到陈鸣竟然如此狂妄,竟还立下赌注。 唯独陈鸣神态自若,眼睛微闭,仿佛在感受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仿佛词仙附体。 “各位取出纸笔,我这首词,当千古流传!” “不好意思,在下要开始装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