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陆蕴尘显然没有预料到玉屏的动作,身体微微一颤,反应过来后,赶紧钳制住她不安分的手。 其实他当时听说搅黄自己婚事的人,居然是一个小丫鬟时,还挺意外,不过现在见着了…… 确实聪明伶俐,还大胆! 他也确实需要有一条眼线,而这丫头似乎知道侯府不少事。 “献身倒是不必,不过……” 玉屏见眼前的人有了松动,赶紧麻着胆子继续试探。 “二爷若信我,请将这金簪收下,作为信物,让我替您办事。” “呵!” 陆蕴尘轻笑出声,但却没有拆穿,这丫头杀人时倒是利落,现在想让人替她掩盖,知道害怕了? “的确,这金簪不配你,显得老气,还是你手上这串星月菩提更配。” 说着将玉屏递上前的簪子收入了袖中。 “只是要让府中的人信你,脱离嫌隙,还得演一出戏。” 玉屏此时还呆愣愣地看着陆蕴尘,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说动了对方,而且也没有追问自己因重生而知道太多事情的反常。 只是,说金簪不配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果然还是嫌弃自己是个下人,只配得低贱的物件吗? 玉屏有一瞬的黯然神伤,她转动着手腕处自小便跟着她的星月菩提,不过须臾,又恢复如常。 一声尖利的喊叫在黑夜中再次吸引了注意。 “救命啊!刺客在这里!” 侯府众人救火的救火,抓刺客的抓刺客,乱作一团。 此时听到玉屏的声音,都纷纷往后院聚集。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将这丫鬟杀了!” 穿着夜行衣的陆蕴尘将玉屏的双手束于背后,利刃逼得她仰着头。 “一个丫鬟而已,给我上。” 陆怀川的话语冰冷得如同在讨论今早是吃粥还是吃面。 在主子的招呼下,家丁们拿着棍棒涌上前。 她那虚伪的姑爷,还是这么冷血。 玉屏好似听到陆蕴尘在她耳边的一声微叹,刀尖轻轻划过她的脖颈,有鲜血渗出,玉屏一发狠,又让伤口加深了几分,顿时鲜血如注。 她被推入了人群,恍惚间,看见她家小姐奔向前。 “玉屏!你怎么样!快帮我们叫大夫!求你们了!”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大部分人都去追那隐没在黑夜中的刺客了。 玉屏倒在了柳芙蕖的怀里,她能感知到她的紧张和无助。 她对着柳芙蕖挤出一个浅浅的笑。 “小姐,我没事的……” 刺客已经追不上了,而作为唯一见证人的玉屏当然少不得被盘问。 陆怀川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作为柳小姐的陪嫁,不在房外守夜,为什么会跑到后院假山处,又为什么……会遇到刺客?” 这晚本该她当值的,但小姐体恤她白日里忙着准备结婚事宜,就让她先回房休息了。 但柳芙蕖并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 “我房中有异响,很是害怕,六儿哥哥说他帮我进屋查看一番,我随小姐嫁过来,人生地不熟……” “可没成想那刺客就躲在房中,我飞快逃跑,却还是被他给捉住了……” 玉屏一边护住脖子,一边声泪俱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截藕臂凝霜似雪,我见犹怜。 陆怀川皱眉,他竟然不知道娘子身边藏着这样的妙人,心里不自觉柔软。 小姑娘刚来府里第一天,想必也是害怕,便也没了继续责问的意思。 直到有人来报。 “世子,大火扑灭了!房中……有一具焦新笔趣阁。” 一般这种情况,奴仆都是签的卖身契,最多也就补偿家属一点儿银两就打发了。 陆怀川不愿去看那恶心的实体,准备挥手叫下人去办。 “世子,世子,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小蹄子分明说了谎!胡六儿分明不是去她房中帮忙的,是……是……” 说话的是侯府里伺候多年的掌事嬷嬷红婶,也是胡六儿的亲娘。 玉屏只需一眼便明白,这是胡六儿逞凶时递刀子的人,难怪一个在府中德高望重的老人,竟会为她一个小辈备茶。 但胡六儿做得事不光彩,她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只目眦欲裂地瞪着玉屏,要不是这小蹄子勾引她儿子,他又怎么会想要她,还白白被刺客夺了性命。 说不定就是她联合那刺客害了自己儿子。 “世子,仵作来了。” 玉屏眸子一凝,但又随即松了松紧绷的神经。 断案定罪需要凶器和证据,而那金簪已经…… 仵作查验了一下死者,发现耳后一处有尖锐物器所伤,不过由于实体烧焦了,倒是不好判断是什么东西。 玉屏房中的器物也被拿出来一一比对,但都不对。 世子看着那伏在柳芙蕖怀里的抖如筛糠的丫鬟,怜悯之心骤起。 “世子,房中还搜查出了,一些新笔趣阁……” 当下人将茶壶和杯子递到陆怀川面前时,他神色一缩。 这是他侯府的茶具。 “世子,这是,这是……” 红婶慌忙的跪了下来,然而还没等她将话说完,玉屏便尖叫出声。 “红姑姑,你为小辈备的茶竟然是想害我,我才入府,明明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六儿哥哥伙同那刺客,想要灭我的口。” 她满眼含泪,无助的摇头,像只受惊的小鹿,让人生怜。 陆怀川瞬间心下会意,看来这小丫鬟是无意间撞破了这红婶和胡六儿与那刺客交易的秘密,这群人心下有鬼,便想借那刺客之手除掉那小丫鬟。 只不过那小丫鬟害怕,没进屋,反而向胡六儿求助。 胡六儿进屋示范,本欲引诱这丫鬟进来,却没成想被同伙错认,错手杀死了。 没想到府里伺候多年的老人,也会成为细作,这府里得好好盘问一下了。 “将红婶押去祠堂,等候审问!” 吩咐完,又示意自己身后的赵管家。 “去请侯爷来!” “不要啊,大人,不要啊——!” 红婶被几个精壮家丁拖走时,还在死命挣扎,直至余音淹没在黑夜里。 当奴才的掌事,不如当自己的主子。 主子一句话,要你生则生,要你死则死。 玉屏觉得,这辈子她谁也不要信,只信自己。 然而还没等她松一口气,一只云纹青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也去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