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按照常理来说,春桃这样的人留不得。 可是玉屏想要报复的,绝不止春桃这一个。 毕竟造成她悲剧的罪魁祸首,还是陆怀川和柳芙蕖。 她想看看,上辈子踩着她的血肉成就的爱情,这辈子还能不能情比金坚。 “是啊,但她如果真能成为大少爷的通房,必定小人得志的,会掀起事端,小姐定会与大少爷闹翻,大少爷那边也不会好过。” “小姐虽然会因此伤心,但她与大少爷已然产生间隙……” 玉屏垂眸,她不敢去看陆怀川的脸,怕他会说出心疼柳芙蕖的话来。 但自己这么做,离间了柳芙蕖和陆怀川,而喜欢柳芙蕖的陆蕴尘便有机可乘,他应当是会同意的。 陆蕴尘听了玉屏的计划后,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他自然没什么异议,能让陆怀川不开心的事,那他便开心。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小丫鬟解释时,这么的谨小慎微,惶恐不安,像是生怕他会不同意似的。 刚才将人头按进水里的狠劲儿呢? “你尽管去办!” 一阵寒风吹过,陆蕴尘才注意到玉屏此时的狼狈模样。 头顶的湿发紧贴着精致的小脸,她上下牙冻得直打战。 她全身浸湿,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材的玲珑有致。 直到头发丝上的一滴水珠滴落,顺着胸前的沟壑一直向下。 陆蕴尘皱眉,尴尬别过脸。 “那你跟我回房间,将你那身湿衣服换下来吧。” 跟您回房间? 玉屏疑惑的瞪大双眼,睫毛一阵扑闪。 “我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就好了。您那儿也没有奴婢穿的衣服啊。” 陆蕴尘看见瑟缩的玉屏,唇角不自觉勾起。 “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挑食得紧。你只管跟我来就是。” 玉屏忽而有点儿黯然神伤,但也心下会意,这人心中本来就没有自己。 他们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又何来真心可言。 到了陆蕴尘的房间,他吩咐小厮去拿了一套婢女制式的衣服,让玉屏去里屋换上。 玉屏捧着衣服,虽然表面看起来与正常制式的婢女衣服没什么两样,但是针角却异常细密。 换上之后,更是注意到领口内里,贴近左胸处,有一颗红梅。 这难道是某种标记,意思是陆蕴尘认可自己作为心腹了? 整理完衣服,擦了擦头发,陆蕴尘又翻开她的手掌。 她的指尖处,虽然不流血了,但是却留着一点细小的红痕,像是针扎的伤口。 “应该是某种新笔趣阁,但好在剂量不多,你落水那阵的功夫,被湖水新笔趣阁着就应该清醒了。” “还说要做我的刀,连这点儿小事都防范不了,空了你找我,我教你功夫。” 玉屏哽咽了一下,比量一下自己精细的胳膊,她觉着自己出拳的话,猫都打不死。 刚才春桃如若不是绑着,她也不敢去拽。 她从来不与人正面较量。 陆蕴尘看出了玉屏的心思,好笑又好气,这丫头刚才发狠的劲呢? “你来不来?” 玉屏咬咬牙,她才不想长肌肉,眼一闭,像是下定决心般答道。 “去!” 陆蕴尘看着如上刑场的玉屏,顿时忍俊不禁。 “可是,二少爷,我什么时候来找您?” “那就晚上吧,白天被人发现了不好。” 玉屏心道,晚上被人发现了更不好,还以为我爬床呢! 陆蕴尘看穿了玉屏的心思,邪魅一笑。 “刚才不还自称是我的人吗?怎么还怕被发现?” 玉屏嘟着嘴,瞪着眼,一脸幽怨。 陆蕴尘不再逗她,严肃道,“那就别被发现!” “知道了!二少爷!” 随后又低眉想想,有点儿踌躇,但还是试探开口。 “二少爷,今早赵管家被处罚了,红婶畏罪自杀,您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陆蕴尘收起了眉眼中的笑意。 “你做的局?” 玉屏沉默,但没有否认。 “关于血书中提到了秦夫人……” 秦夫人是二少爷的生母。 陆蕴尘不是傻的,今早的厅审,他肯定有所耳闻。 “没关系,你想让她怎么写都行,我对我生母的印象其实很淡。” “如果你接下来有什么谋划,也可放手去做,需要用到秦氏的名头,也尽管去用。” 陆蕴尘原来以为,那封血书,是玉屏喊红婶编造的。 虽然那血书,玉屏的确写得模棱两可,故意将细节抹去。 她不想让陆蕴尘太早知道真相,怕他会一时接受不了。 其实对于陆蕴尘来说,他的确对他母亲没什么感情,毕竟在他记事起,她就撒手人寰。 准确地来说,他还有一点儿怨。 怨她为什么没能保护他,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怀川从小拥有最好的玩具,最好的夫子,和最爱他的父亲母亲。 他也曾经可笑地想博得父亲和嫡母的一点儿关爱。 可当他将夫子表扬的文章,拿到父母面前时,陆怀川却污蔑他抄袭,父亲勃然大怒,撕毁了他的文章,嫡母将他关了禁闭,不给他送饭。 后来他知道学文挡了陆怀川的路,他便开始不学无术,舞枪弄棒起来。 陆蕴尘看着眼前这丫头,表面上唯唯诺诺,实则却又精明缜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当然不是信任她,放手让她去做,他反而希望她捅出篓子,搅乱这侯府才好。 如果她当真能把事情办好,将她培养成贤王殿下的死士也未尝不可。 她于他,只不过是一把还不错的刀。 对刀,他又怎会有多余的感情呢? 玉屏垂眸沉思,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赵管家死了,总得有人顶替他的位置,而秦氏旧仆便是最好的人选。 她不能等也不想等到三年后陆怀川征战归来才抄去侯府的家。 可是这位爷与生母的关系却很疏离。 想要助陆蕴尘袭爵,府里必须得有自己的人手。 而想让秦氏旧仆认主,那就必须得得缓和俩边的关系。 这几日玉屏掐着日子过活。 虽然春桃那边没有在明面上作妖,但以她的性格,暗地里应该没少下功夫。 而玉屏也在等待机会。 这一日,陆怀川留宿在了柳芙蕖的房里。 玉屏端着水盆和毛巾在门外当值。 榻上男女呼吸沉重,暧昧缠绵。 时不时从里面传来女人的娇嗔和男人的低吼声。 然而下一秒,女人的声音就变成了痛苦的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