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车内的暧昧气息终于褪去。 郑锦从严越怀里坐起身,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 严越也跟着坐直身子,帮她抚平衣角的褶皱,目光温柔缱绻。 “这些点心带去工作室吃,别饿着了。” 他将一个纸包递给郑锦,里面装着糕点,是郑锦喜欢的枣泥酥。 “我晚上会早点去接你回家。” 他现在要去医院接严向前出院,但晚上,他一定要和郑锦一起回家。 郑锦接过点心,轻轻点了点头。 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告诉严越。“我……我申请了宿舍。”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忐忑。 严越的眉头微微皱起,一丝不悦的情绪在他眼中闪过。 “怎么突然想住宿舍了?你帮宋匀画完图纸就算完成任务了,何必还要跟进后续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解和不满,在他看来,郑锦住在家里更方便,而且,再过几天他便要带着她归队了,住宿舍有什么意义? 我想参与这个项目,我在这上面也付出了心血。”郑锦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 她才不会像严越想的那样,画完图纸就走人,在她看来,这个项目是她参与的,她是有功劳的! 如果只是画完图纸就走人,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虽然滴丸技术不是她首创的,但她确确实实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 在这个世界,她当然也要留下自己的名字,不可能把成果拱手让人。 如果只是到这一步就停止了,等到滴丸技术落地,依照经验,她怕是连名字都不能留下,更不要说功劳了。 郑锦抿着唇,低头看着手里的枣泥酥,纸包被她捏得有些变形。 严越看出她的坚持,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他舍不得拒绝她,但一想到不能日日抱着她入睡,胸口就闷得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同意”。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打破这凝滞的气氛。 半晌,严越才艰难地开口:“今晚……我们回家再商量。”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郑锦心中残存的希望。 在她看来,这就是拒绝。 一股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咬着下唇,眼眶微微泛红。 严越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心里也跟着一紧。 他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拉她的手,却又在半空中顿住,最终只是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膝盖上,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 “郑锦,”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不是不想让你参与这个项目,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太久。” 一句简单的话,却像一颗炸弹,在郑锦的心湖中炸开了花。 她抬起头,正对上严越深邃的目光,脸颊瞬间像火烧云一般蔓延开来。 慌乱地移开视线,郑锦有些不敢看严越,心脏却像擂鼓一般,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手里的枣泥酥,此时也变得滚烫起来。 研究所门口,严越目送郑锦的身影消失在研究所的大门后,才发动车子,调转车头。 然而,车子刚启动,一道身影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拦在了车前。 严越微微蹙眉,是赵鹭。 这两天,他似乎遇到赵鹭的次数有点太多了。 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再传到郑锦耳朵里,怕是不好解释。 他降下半个车窗,语气冷淡:“有事?” 赵鹭站在车外,嘴角挂着不好意思的微笑,眼神却紧紧地锁在严越身上。 尽管知道严越对她已经没了感情,可这样冷淡的语气,再对比他对着郑锦的热情和无法克制,赵鹭心里就嫉妒得厉害。 那嫉妒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地剜着她的心。 她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骨节泛白。 但赵鹭有一个优点,那便是足够看得开,也足够坚持。 就像当初她逼着父亲自己和曾亮结婚,如今她也可以徐徐图之,让严越再一次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深吸一口气,赵鹭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脸上挤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小越,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一份紧急文件要送到市里的宣传部,不知道能不能……载我一程?” 说完,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车内,严越抿紧了唇,眼神冷淡地看着赵鹭,显然很想拒绝。 赵鹭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她不着痕迹地将脚往外挪了挪,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上面缠着白色的纱布,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严越的目光落在那块纱布上,想起那是昨天赵鹭帮他给郑锦送鸡汤,不小心被烫伤的。 拒绝的话语,在喉咙口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但他语气依旧冷淡:“上车吧。” 赵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脸上却依旧带着歉意的笑容:“谢谢你,小越,麻烦你了。” 她走到副驾驶的车门前,却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小越,这车……有点高,我……我上不去。” 严越看着她,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不得已,他只能下车,绕到副驾驶一侧,伸手打开了车门。 “小心点。” 严越伸胳膊让赵鹭搭着借力。 赵鹭却像是没站稳一般,身体微微后倾,整个人几乎倒在了严越身上。 她的头离他很近,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和耳畔,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水味。 严越的身体本能快于脑子,一瞬间就向后撤离一步。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随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赵鹭扶正,动作粗鲁得近乎将她塞进了车里。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隔绝了赵鹭的小心思。 严越站在车门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和厌恶。 他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一言不发地驶离了研究所。 车厢内,赵鹭看着严越紧绷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讨厌又怎样,厌恶又怎样,总有一天他会再次喜欢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