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瑾怕她想不明白一般,在她耳边故意提醒,“信成集团一直想去丽城分一块蛋糕,可惜,任何的利益关系都需要靠关系来绑定。” “还要什么关系比联姻来得更稳固呢?沈小姐,你说是不是。” 沈伊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扭头看他,“这就是成总今晚让我来的原因。” 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没等成瑾开口,接着道,“成先生,我的平安扣呢?” 成瑾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沈小姐说的是这个?” 没等他递过来,沈伊主动伸手去接,“是这个,谢谢成总。” 成瑾将她对这个小物件的在意,尽收眼底,却并没有询问为什么。 “沈小姐好像很喜欢跟我说谢谢。” “成总好像很喜欢帮我忙。” 两人言辞间分毫不让,颇有针锋相对的架势。 成瑾笑了,“我还第一次见到沈小姐这么有趣的女人。” “有趣?说明成总还不够了解我。” 成瑾又笑了,语气中透出若有似无的无奈和纵容,“有没有人说过沈小姐伶牙俐齿?” “没有。”沈伊一板一眼。 成瑾直白,“我不信。” 沈伊没搭腔。 她自然不会告诉他,没人说她伶牙俐齿,但有人说她牙尖嘴利,而且不止一次。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成总想让我看的‘好戏’我也看了,也算还了成总一个人情,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她无心多作停留,转身就要走。 成瑾却好似不嫌事大,“沈小姐走得这么匆忙,不去跟成二打个招呼?” “不必。”沈伊头都没回,直接朝他摆了摆手。 成瑾笑着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她很快就会再见到他的。 收回视线,他从路过的服务生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朝成枫的方向走过去。 …… 沈伊走出门时,和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陈梦的脚步停下来,扭头看了一眼,才确认没认错人,“沈小姐?” 在这里遇见陈梦,沈伊并不意外,只礼貌点头,“陈助理。” “沈小姐来这里……”陈梦欲言又止,显然是想问沈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先前她给沈伊发过邀请函,但沈伊并没有回复,她默认沈伊不会来了,跟成夫人也是这么汇报的。 沈伊没什么好隐瞒的,“来找人拿一样东西,东西拿到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这句就继续往外走。 陈梦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收回视线,有些不明所以。 沈伊坐进车里,正要吩咐司机开车,墨色车窗边忽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杜威弯腰轻敲了两下。 她降下车窗,就听杜威恭敬道,“沈小姐,陆总有请。” 杜威指向不远处停在阴影里的那辆黑色宾利。 沈伊神色自若收回视线,扭头继续吩咐司机,“走。” “沈小姐……” 车窗升起来,杜威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沈伊手臂枕着车窗,闭上眼休息,眼前闪现的是陆昱行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回想起今晚在宴会的一切,他明明看到了她和名太太的争端,却置身事外,视若无睹。 此刻又来找她,何必呢。 既然要装陌生人,就装得彻底一些,干脆这辈子都别再见面。 沈伊想得头疼。 就在失神之际,车子忽然一个猛的急刹车停了下来,尖锐的刹车响声划破宁静的夜。 司机是有经验的老司机,这么多年没发生过这种意外。 她睁开眼,透过挡风玻璃,不期然看到那辆黑色宾利横栏在她的车前方。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朝她的方向走来。 陆昱行步子迈得极大,直接到她的一侧拉车门,动作很急很重。 车门上了锁,原本是拉不开的,奈何司机认识他,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免心中发怵,按下中控解了锁。 车门打开,陆昱行的声音比这凉如水的夜色还冷,“下来。” “陆昱行,你发什么……” “下来。” 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陆昱行直接伸出长臂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 她在他手里不停挣扎,却丝毫撼动不了男人的力量。 陆昱行拽着她往自己车边走,直接拉开后座车门,把她扔了进去。 “放开,陆昱行,你别发疯。” “我发疯?”他的身体一点点逼近,带着一片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住,“那也是你把我逼疯的,伊伊,你是存心的吧?” “存心什么?” “三番四次,和男人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男人……”她话刚问出口,就明白了。 他口中的男人,除了成瑾还有谁。 见她半天都没说话,陆昱行只当她是默认,眸色更沉。 他捏住她的下巴,讽刺地摇了摇,“长能耐了,是不是看拿下成家老二无望,所以转移了目标,去勾引老大?你还真是不挑剔,什么野种都能看得上。” 他的话极尽讽刺和贬低,沈伊难堪得眼眶都红了,“你……不可理喻。” “你敢说不是?”他身上带着危险的气息逼近。 有些男人就像一杯毒酒,闻上去馥郁醉人,引诱着猎物犯错,而一旦掉入陷阱,便万劫不复,一口足以致命。 陆昱行显然就是那样的男人,外貌有多蛊惑,内里就藏着怎样的剧毒。 “陆昱行,你自己脏,所以看谁都跟你一样脏。”她下意识后退。 “我脏。”陆昱行重复她的话,忽然笑了。 他眼角浮起了很浅很浅的褶皱,黑曜石般的眼在不甚明亮的车厢内,熠熠发光,像隐藏在暗夜里的狼。 他目光沉沉,在狭新笔趣阁仄的空间内逼视着她,“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我这样烂泥里长大的人,你嫌脏,只有成家兄弟那样的出身,才能入得了你的眼,是不是,沈大小姐?” 沈大小姐。 这么多年了,除了爸爸将他刚带回家、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称呼过她一声“大小姐”,后来再也没有过。 他称呼过她妹妹,称呼过她伊伊,却再也没有碰过那个生疏的称呼。 而此刻,他再次这么称呼她。 听上去只剩说不出的讽刺和嘲弄,尤其是在她爸爸昏迷不醒,沈家败落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