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芸是装病,自然没有必要留在医院。 林月嫣走后,林慕白负责将她送回家。 途中,一阵急促的新笔趣阁打断了王芸的抱怨。 他接起。 电话对面的下属战战兢兢地汇报着一个又一个坏消息。 公司被爆产品有重大缺陷的负面新闻。 而且行业内的几家竞争对手不约而同地联手围剿。 线上,线下大搞活动,铺天盖地的广告宣发。 摆明了痛打落水狗。 打价格战,抢占林氏集团的市场份额。 “公关部是吃干饭的吗!” 林慕白深知情况危急,送王芸回家后立马掉头去公司,连夜召开高层会议。 今天本是她的寿辰,结果子女无一人在身边。 王芸心中的怒气不翼而飞,更多的是孤独。 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 夜色覆盖万物,染上一层孤寂。 林月嫣回到那个属于她和丈夫的家,这个家也如夜色般漆黑。 她本以为江彻不在,直到开灯那刻,才看清坐在沙发上的那道身影。 其实江彻早就回来了,一直在等她。 “老公,对不起” “今天” 江彻看向林月嫣,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很平静,犹如深邃的古井。 不悲不喜。 生气,是觉得付出被辜负。 悲伤,是对某个人,某个事物还抱有期待被粉碎。 也许真正的失望,是平静的。 “签字吧。” 江彻把离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 上面已有署名。 “你不签也没关系,我联系好了律师。” “无非就是体面和不体面的方式。” 毫无波澜的语气和该死的平和感让林月嫣心生恍惚。 宛如做梦。 一个噩梦。 “老公,我知道你在气头上。” “明天再谈这件事情好吗?” “给我们一点时间。” “给这段婚姻一点时间。” 林月嫣来到丈夫身边,企图像常那般依偎,牵手。 她眼眶泛红,声音微颤。 却被躲开。 “你不签,那就法庭上见。” 江彻的声音完全称不上冷酷, 就好像在说“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可偏偏就是这种状态,更令人绝望。 如果他跟你吵,跟你闹。 证明彼此还在乎。 什么都怕三个字“无所谓。” 一个人只要对另一个人不在乎了,那你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份量可言。 “老公,你以后不想见他们,就不见。” “过年初二,寿辰,我都不会劳烦你跟我回去。” “我们就这样好好地过属于我们的日子。” “好吗?” “今天中午,我是下定决心要跟你走的只是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如果再失去,人生将毫无意义” 很难想象,如此高贵优雅的女人也会有卑微的一面。 “林月嫣,你累吗?” “想必夹在自已亲人和丈夫之间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这种畸形的关系,终究是要舍弃一方,或者有一方承认错误。” “要不然只会积重难返。” “你母亲和你弟弟看不起我,你有能力改变他们的观念吗?” “没有。” “而我,也不想被昔日的白眼狼肆意啃咬。” “我也是有尊严的。” “你能跟血脉相连的亲人老死不相往来吗?” “不能。” “你执意鱼和熊掌全都要,就必然要承受非同一般地煎熬。两面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这份痛苦无解。” “只会在你心里越积越多,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你能忍多久?” “五年?十年?” “我们结婚都没有超过十年。” “当痛苦超过了爱,你就无法忍下去。” “我已经能想象到,若干年后,你母亲去世。” “你的悲痛,你这些年为我忍受的煎熬,都会如火山一样喷发。” “因为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 “你母亲走了,你恨自已没有多陪陪她。” “顺带也恨我。” “如果没有我,你跟母亲的关系就不会那么僵。” “不悔当初。” “人性就是如此。” “与其那时候闹得一地鸡毛,再离婚。” “还不如现在就离婚。” “我们还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开启新的人生。” “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江彻缓缓地说道。 他没有白日做梦,想着林月嫣会为了自已跟家人决裂。 关系决裂了,血脉能割断吗? 所以江彻只想离婚。 这样,对谁都好。 在这段爱情和婚姻中,他冲动过。 为了林月嫣甘愿付出自已所有。 也理智过。 正如此时此刻的离婚。 没有人能被夹在中间,一直忍受痛苦。 只要这恶性循环的三角关系无法改善。 那么离婚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会的,我怎么舍得怨你。” “更何况没有老公你的话,我早就是没母亲的孩子了。” “呵。” “林月嫣,曾经有一个女人依偎在我怀里说着甜言蜜语” “她答应我,结婚之后就要两个孩子。” “她呢,在家带孩子,负责貌美如花。” “我呢,就在外挣钱,养家糊口。” “结果你也能看见。” “我都二十七岁,再过两年就三十岁了。” “到了而立之年。” “老同学不谈那些单身的,只要是结了婚的,孩子早就满地跑。” “你说,这个女人的话能信吗?” “我想是不能的。” “可她现在又说不会恨我。” “林月嫣,换做是你,你相信她吗?” “真到了矛盾爆发的那天,她指不定多恨我呢!” 林月嫣欲语泪先流,声音哽咽。 “我怎么会恨你” 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江彻起身准备离开。 下次再见,估计就是在法庭上了。 林月嫣见丈夫要走,痛彻心扉。 不得已改口:“我签。” 她有她的思量。 按照正常的程序离婚,岂能是说离就离的? 哪怕明天就去民政局,也只是申请登记罢了,还有一段缓冲期。 真的上了法庭,那就完全不一样。 林月嫣拿起笔,几经犹豫,终于签下自已的名字。 “明天带上证件,民政局见。” 林月嫣见丈夫还要走,急忙拉住他的手。 签字只是缓兵之计,要是连人都离开了。 她就真的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