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慌不择路,满林子乱窜。 忽见远处的青石堆,连忙一头扎进去躲藏。 张山虎持刀冲来,怒喝:“贼小子,滚出来,看老爷宰杀了你!” “大哥,你别冲动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青石堆里传来江晟充满愧疚的声音。 张山虎见江晟躲在青石堆里,反而不着急了,撕开衣布绑住肩膀。 这时,里面又响起江晟惭愧的关心。 “大哥,你的伤没事儿吧?小弟这里有一瓶金疮药,大哥快拿去敷上,待大哥气消,我再慢慢向你解释。” 江晟情真意切,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张山虎心怒稍缓,又惦记对方怀里的万贯银票,便使诈哼道:“你且出来,莫要再跑了!我伤口疼得厉害,快把金疮药拿给我!” “好,我这就出来,你千万冷静。” 江晟从青石堆里钻出脑袋,神情又是愧疚又是惧怕,畏畏缩缩道:“大哥,能不能放下刀好好说话……” 张山虎见他这副怂逼像,不由得鄙夷起来。 怕成这个卵样,难不成刚才真是误伤?我先稳住他,再伺机行动! “我把刀放下,总行了吧?”张山虎不疑有他,把刀收起来。 江晟见状松了一口气,隔着几块半人高的大青石,道:“大哥,金疮药在此,接住。” 张山虎下意识伸手去接。 谁知,来的不是金疮药,而是一颗拳头大的青石块。 “砰!” 青石正中张山虎面门,登时砸得他脸上跟开了染色坊一般,飙出大片血花。 张山虎鼻梁折断,眼泪、鼻涕、鲜血肆意流淌,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贼小子,老爷一定要杀了你!”张山虎仰天怒吼,操起匕首再度朝江晟冲去。 江晟惊呼,迈开步子跑进青石堆,惶恐道:“哎?如何是石头?大哥,我一时紧张,丢错了! 你看,我另外这只手里的确是金疮药!我没说谎,我真想帮你啊……” “老爷再信你一句,便是新笔趣阁的!”张山虎怒喝。 可是不知为何,眼神还是往江晟另外一只手上瞟。 然而只是愣神的一瞬。 “砰!” 又是一块石头砸中他的脑门。 “哎哟!” 这一次张山虎再也扛不住了,捂着开瓢的脑袋痛呼不止。 “贼……贼小子端的狡诈!老子,老子一定要将你碎新笔趣阁万段!” 张山虎一脸鲜血,五官狰狞,满腔怒火无处释放,只欲持刀将江晟剁碎。 “张大哥,对不住啊!小弟太紧张了,好像又丢错石块了。哎呀,我现在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江晟懊恼叫道:“罢了罢了,小弟赔钱总行了吧?” “你给老子等着!你的命老子要了,身上万贯钱财老子也要!” 张山虎一手持刀,一手捂着脑门,怒吼:“出来送死!” 可他抬头之际,前面石碓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张大哥啊,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他猛地回神,只见江晟高举一块面盆大小的石板,狠狠朝他面门扣下。 “哐……” 一声闷响,张山虎两眼翻白,身体摇摇晃晃。 “居然还不倒?” “哐!哐!哐!” 江晟连续砸了数下,直把张山虎砸得脑袋变形,这才罢休。 “呼!” “踏马的!” 江晟靠在一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杀人,新笔趣阁得他手脚颤抖,周身无力。 好在经过淮南一战的洗礼,已见识过鲜血和死人,不至于彻底失措。 稍稍喘匀气,便缓了过来。 就在这时,林间转出两道身影来。 “嘻,没想到张山虎居然死在这小子手里!” “好奸猾的小崽子,手段端的毒辣!” 正是李四和王五! 这两人手持朴刀,不怀好意的朝江晟走去。 江晟大惊失色,想去抢张山虎手中的匕首,却被赶来的李四一脚踹翻,随即在他身上一顿乱摸。 然而此时江晟身上分文没有,令他大为恼火。 “小子,万贯银票藏哪儿了?快快拿出来,让你死个痛快!” “莫要废话,定是藏在这青石堆里了!且搠死这小子,咱们慢慢找,反正钱又跑不掉!” 王五举起朴刀,对准江晟心口,狠狠扎下。 江晟脸色惨白,万念俱灰。 “哥们完犊子了!” “噗嗤!” 忽然,一柄尖刀穿透了王五的身体,刀尖鲜血溅射在江晟的脸上。 旁边的李四大骇,转身挥刀便砍。 而后面那人只是轻甩刀刃,直接将王五开膛破肚,顺势挡住李四的朴刀,随后又反手一挥,连刀带人把李四拦腰斩断。 这等血腥场面前所未见! 江晟待在两人身下,犹如洗了一场血澡,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黄恩公休怕,是小人!” 只见一个面熟的大汉俯身把江晟背起,来到青石堆中翻找片刻,抓起一沓银票快步朝林外奔去。 江晟看出来人面容,不就是前几日在集市上遇到的那个大汉么! 可是这人好凶残,他吓得不敢说话,任由背着。 大汉脚力强大,不一会儿便奔行了七八里地,来到一座石制矮房。 看大汉如此轻熟,应是他的临时落脚点。 大汉把江晟放下,打来清水擦拭,又取来一套换洗衣裤。 江晟虽然紧张,却也无法,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见江晟洗净换好,大汉把银票放到他面前,问道:“黄恩公,你如何落到张山虎他们手里了?” “哎,一时不慎。”江晟看也没看那银票一眼。 倒不是他不贪财,实在是摸不透这人所想,万一见财起意,他怕是再无生机。 “黄恩公,此地不宜久留。你身上带血,一路留有许多痕迹,张山虎的手下很快便会寻迹追来。” 大汉把银票塞到江晟手里,也换上一套衣裤,又复背起他,直奔临江城而去。 等回到临江城外集市,江晟才算松了一口气。 “黄恩公,此间已经安全,小人便去了。”大汉笑道。 “你等等!”江晟拉住他,郑重抱拳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小人韩五,算甚么好汉,只是一个落魄军汉罢了。”大汉抱拳回道。 “韩五……” 江晟想起,前几日那伙盐贩似乎提过此名。 “多谢韩大哥救命之恩,不知可否赏面?”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酒肆。 韩五有些为难,“不瞒恩公,今日小人还有些营生落在那林子里,不去取来,一班兄弟便要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