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竟是戴奎笙。 风尘仆仆,车门都来不及关拢,纵身从汽车上一跃而下。 急匆匆跑到新雅粤菜馆门口,嘴里向厉枭汇报紧急情况,一双邪气十足的眼睛,却盯着傅安安不放。 “督军,新关码头刚到的几艘游轮,除了从洋国购买的大批量枪支弹药,还有成箱成箱的大烟。” “兵士们搬运货物上岸时,突然有个箱子砸在地上,露出里面一条条黑色大烟。” “附近恰巧有报社的记者经过,当即拍了照片作为证据,并迅速刊登在各大报纸上。” “民众为之喧哗,认定督军借着购买军火的名目,实际上暗中贩卖大烟谋取暴利,干着祸-国殃民的事。” 戴奎笙说得又快又急。 “热血青年和爱国学生,被有心之人鼓动,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声讨督军为了牟利不择手段,其罪当诛。” 戴奎笙这番话,像是一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水,荡起层层涟漪。 厉枭还没开口,沈逸风第一个跳出来,恶狠狠“呸”了声。 “哪个报社的记者?怎么就那么巧,他经过的时候,刚好有个箱子砸裂了,刚好箱子里藏有大烟?” “污蔑,新笔趣阁裸的污蔑,栽赃陷害。” “厉哥想捞钱,直接攻占附近的各地军阀就行,用得着去贩卖大烟,干这等被后人永世戳脊梁骨的破事?” 话音刚落,顾斯铭也带上谍报局的人手,风驰电掣地驱车赶来。 一辆辆军车,停靠在饭店门口。 顾斯铭眸色复杂地看了眼盛装打扮的傅安安,又看了眼厉枭。 最终沉吸了口气,复杂的眼神归于平静。 大步走向面容凛冽的厉枭,说道:“督军,新关码头乱成一团,请你指示下一步行动策略。” 今日是傅安安与厉枭的订婚大喜。 他让顾雨菲转交了贺礼,就打定主意不再亲自来到现场观礼。 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喜欢了二十年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 当年她嫁给朱乾川的时候,他就疼得痛彻心扉。 那样的痛,他不想承受第二次。 可他没想到,这样大喜的日子,竟然爆出了厉枭私底下贩卖大烟的丑事。 时机卡的这般巧,定是人为。 安安与厉枭的订婚宴,算是泡汤了。 顾斯铭眸子微闪,竟有些庆幸。 随即他自嘲一笑。 拿不起,也放不下。 感情方面,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利落洒脱。 顾斯铭想到的人为,厉枭也想到了。 黑眸凌厉,睨了眼各怀心思的戴奎笙和顾斯铭,狭长的眼眸微眯。 “你们现在就跟我一起去新关码头。” “另外……”厉枭看向义愤填膺的沈逸风,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你留下,送安安回家。” 傅安安微蹙了下眉,“我也去。” 她不仅是他的未婚妻,还是一个经历硝烟炮火的兵士。 这场明显针对他的阴谋,她不能退缩。 “听话。”厉枭目光柔软地望着她,语气温和。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被他说的缠绵宠溺。 傅安安心神一荡,伸手过去,握紧他粗砺的大掌,潋滟的眸底,盛满关切。 “一切小心,我等你。” 我等你! 普通到极点的一句话,却让厉枭蓦然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温馨的家里,有个真心爱他的妻子,等他处理完棘手的突发事件赶回家。 她等他。 多晚都等他。 “好。” 厉枭轻轻摸了下她明丽的脸,一触即分。 这一刻,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很想拥她入怀,绵绵密密地亲吻她。 顾斯铭站在那,苦涩地看着她们两人柔情对视的这一幕。 戴奎笙一动不动凝着傅安安。 最终撸了把油光水滑的头发,咬紧后槽牙。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动的女人,却被厉枭捷足先登了。 无奈,不管是脑子还是体力,他都敌不过厉枭。 再喜欢傅安安,也只能压抑在心头。 今焕生看着心思各异的众人,轻眯了下眼,“督军,该出发了。” 新关码头那一带,也属于洪帮的势力范围。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搞事,生生搅和了安安的订婚宴。 厉枭松开傅安安的手,朝今焕生道了一个字,“好。” 说完,他率先坐上汽车,王副官长早就坐在驾驶位上,握紧了转向舵。 黑色的凯迪拉克一马当先,迎着烈日灼阳,奔驰在宽阔街道上。 后面跟着一连串铠亮凌厉的军车。 风起尘扬,掀起滚滚浓烟。 所有人有条不紊地离开后,傅安安也被沈逸风驱车送去了督军府。 厉枭早年购买的一栋豪华洋房。 水榭楼台,奇花异草,应有尽有。 宽敞大厅铺了意大利羊毛地毯,一水儿的欧式典雅家具。 挂在四周墙壁上的,不是名家名画。 而是小巧精致的各种枪械模型,只有傅安安巴掌大小。 全部按照傅安安的喜好装扮。 顾雨菲看得啧啧称奇。 “傅安安,我知道督军喜欢你,在意你,但我没有想到,督军居然为你做到了这种程度。” “房子家具还有各类装饰品,全部都是你的心头爱。” “只要你张口,督军只怕连他的命都能拱手交给你。” “啊,这是多么伟大的神仙爱情啊!” 顾雨菲摇头晃脑,笑嘻嘻挤兑傅安安。 傅安安轻瞪了一眼过去,“就你话多。” 那颗为厉枭紧悬的心,因为顾雨菲的打岔,慢慢松懈了不少。 莫文粒坐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笑意盈盈。 “傅小姐,哦,不对,督军夫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全海城最漂亮最英武迷人的督军夫人了。” 顾雨菲也挤过来打趣,“督军夫人,你好!” “督军夫人,喝茶。” “督军夫人,手握权势高位,风风光光在上,可别忘了我呀。” 傅安安,“……” 身体不累,心好累。 顾雨菲和莫文粒陪笑了会儿,见傅安安心绪不定,很快两个人识趣地走了。 傅安安站在大厅门边,听着外面传来热血青年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叫喊声。 在有心之人的煽动下,全是对厉枭的讨伐。 不由得有些忧心。 消息闭塞,导致她两眼一抹黑。 不知道针对厉枭的阴谋,除了诬陷他贩卖大烟,还有没有连环套路。 不行。 她还是亲自去趟新关码头。 傅安安打了个电话给阿祥,让阿祥把她的斯蒂庞克轿车开到督军府。 等阿祥刚把车开进宅院,她迅速拉开车门坐上去,“去新关码头。” 阿祥机灵,迅速调转车头,驶向一条捷径。 半路上。 傅安安猛然一惊。 一辆黑色轿车,像条巨大的拦路虎,趴在道路中央,拦住她的去路。 与此同时,车尾又突然冒出两辆黑漆漆的汽车。 前后夹击,无路可走。 傅安安一言不发,缓缓从手袋里摸出勃朗宁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