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扶喻注意着分寸,并没有将自己全身的力量压在姜令音身上,他的手放在姜令音身子两侧,用力撑着。 想要什么? 他若真的想给她补偿的话,又何必等她亲自开口? 难道她想要什么,他都能双手奉上吗? 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姜令音没有犹豫多久,她目光紧紧凝视着扶喻,一字一句道:“妾身想让陛下陪妾身过一次生辰。 扶喻眉头一挑,似乎不觉得这是个难题:“??当真只是想要这个?” 姜令音点点头。 扶喻低低一笑,应允道:“好,朕给你补上。” 姜令音没问他打算如何补,也没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每年生辰便只有那一日,后来补上的,到底不是那一日她所期盼的。 两者的区别太大了,补,是没法子补回的。 她不可能再回到那一日。 但扶喻显然并不理解她的意思。 姜令音撇过脸,摆出一副不愿与他交流的姿态。 扶喻丝毫不见恼意,眸色一闪,低头偷了个香。 不等姜令音出声,他很快从她身上起来,声音放轻:“??先休息吧。” 姜令音注意着殿内的动静,听见他说完这句话就往外走去,手不由地一紧。 难道她真的要让扶喻留下陪她不成? 他前头说的话,转个头的功夫就能忘了。 到底是记性差还是随口一提,所以从不放在心上? 姜令音恹恹地想着,少顷,又听见有人走进来。 她没有睁眼,只听到了一阵????的声音,而后,殿内又陷入了沉寂。 她没有熏香的习惯,因而屋子里只有扶喻身上传出的淡淡龙涎香。 香气浓郁,衾被上只沾了一点,就难以消散。 姜令音嗅着这香气,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时,屋子里只有一点微弱的烛光。 她动了动脖颈,准备唤人,身侧的位置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继而是扶喻的声音:“???” 姜令音这才发现,扶喻的手掌一直贴在她的小腹上。 “陛下怎么在这?”她有些不解。 扶喻反问:“朕不是说留在这陪??吗?” 留下来陪她? 好似是说过这句话。 姜令音皱了皱眉,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话,真的留了下来。 扶喻见她不语,又问:“可是饿了?” “御膳房那边热了粥,喝一些?“ 睡了一觉,姜令音的腹部也不那么疼了。她拂开扶喻的手臂,在床上坐了起来。 扶喻撑着下颌,侧身望着她,“好些了吗?” 姜令音瞥了他一眼,淡声:“陛下不该留下的。” 女子来月事,身为男子,总该要避讳一些的。更何况,扶喻还是皇帝。 扶喻似乎不以为意:“朕说过陪你,总不能食言了。” 姜令音没什么表情地抿了下唇,懒得搭理他。 先前食言的是他,现在说不能食言的也是他。 哦,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做什么都是对的。 烛火静静地燃着,屋内只有二人起伏的呼吸声。 扶喻看着女子的侧脸,眸色深沉,他忽然问:“朕不来找??,??可有想过去勤政殿找朕?” 姜令音不知道他为何会问出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她去勤政殿找他?凭什么呢? 她偏头,神色寡淡,语气平平:“后宫嫔妃无诏不得去勤政殿,陛下忘了?” 勤政殿是皇帝处理政务和就寝的宫殿,并不在后宫的范围内,来来往往的外臣又居多,后宫嫔妃需要避嫌,通常并不会亲自前去,最多只会派宫人去送些糕点茶水。 但若是得了扶喻的口谕去侍寝或是侍膳,则另当别论了。 据说他登基后,便下了一道口谕,不准后宫嫔妃私自前往勤政殿。 扶喻这般问,显然不是忘了这一茬。 他挑了挑眉,“??这样说,便是想过了?” 姜令音不承认也没否认,任凭扶喻猜测。 她如今不过贵人,出行连乘坐步的资格都没有,钟粹宫还是距离勤政殿最远的宫殿之一,她何必辛辛苦苦走这一趟? 再想到宫规上的条例,一宫主位才有步辇,便愈是不耐烦。 从三品开始有步辇和采杖,破例赐下步辇的,如今只有有孕在身的琼嫔一人。 贵人位列正六品,她尚且遥不可及。 扶喻见她神色低落,不知是误会了什么,沉默了须臾,道:“以后??若是想来勤政殿,不会有人阻拦的。 姜令音怔了一怔,这话的意思是,她可以随时出入勤政殿? 不过,在没摸清扶喻真实的想法之前,她没急着应答,而是斟酌道:“若妾身时常去勤政殿,似乎不合规矩。传出去了,天下人该指责妾身了。” 扶喻的视线掠过她浓淡相宜的眉眼,笑了一声:“无妨,朕的事,旁人还无权置喙。” 此事便这般定了下来。 姜令音情绪蓦地好转了许多。 听说苏穆清被调回了御前当侍卫,她若是时常去勤政殿,是不是会遇见他呢? 扶喻见她露出了笑意,自以为做了一件让她高兴的事,趁热打铁:“??原谅朕了吗?” 姜令音淡淡一笑:“陛下说笑了,妾身何时怪过您?” 道歉,是需要低声下气,好言好语的,而不是像他这样高高在上,施舍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给她。 这是赏赐,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和施恩。 她不喜欢,也不想要这样的道歉。 扶喻狐疑地打量她半晌,心里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觉。 她当真没怪他吗?或是说,对先前的事都既往不咎了。 但女子面色如常,他一时竟分辨不出她话的真假。 姜令音开口打断他的沉思:“陛下难道希望妾身怪您吗?” 扶喻思绪顿时一收,伸手搂住了她,“??,你这样就很好。” 倘若她不在意他,又怎会因为他食言和误会对他生出怨气呢? 他如此想着,心神一荡:“下次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朕就行了,别闷坏了身子。” “朕很喜欢??这样。” 姜令音任他搂着,没有挣扎和其他动作。 喜欢吗? 她便当他是真的喜欢了。 姜令音歇了一天一夜,总算恢复了体力。 小腹虽没了痛感,但她还是懒洋洋地缩在了衾被里,不愿出来。 一直快到午时,她才让杪夏等人伺候着换了一身衣裳。 冬灵觑着自家主子的脸色,没忍住好奇,小声问:“主子,您和陛下昨日和好了吗?” 陛下抱着自己主子坐上御辇,又将主子抱回熙和殿的事已经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今儿,去往长空楼歇脚的嫔妃都多了起来。 期盼着陛下能心血来潮再来一次长空楼。 姜令音目光顿了一瞬,“和好?” 冬灵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结结巴巴道:“没有、和好吗奴婢失言了,主子恕罪。” 姜令音弯着眸子,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微转,淡声:“或许是吧。” 宫里人向来喜欢粉饰太平,表面上能和睦相处便足够了。 扶喻和她现在这样,或许也是如此吧。 扶喻心里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她心里始终扎着一根刺。 她现在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与他相处。 但她不知道,自己装不下去的那一天会在多久之后到来。 或许一个月,两个月,又或许半年,一年 御膳房大抵得了吩咐,给姜令音的膳食都是清淡滋补的汤水和菜肴。 姜令音用过午膳,便倚在榻上翻看起了雍州的游记。 院子里打扫的觉夏看着自家主子眉目安静的模样,笑着对冬灵道:“主子总算与陛下和好了。“ 冬灵瘪瘪嘴,隐晦地指了指怡和殿,“可陛下待主子,还是不如顾贵仪。” 顾贵仪不争不抢,却什么都有,便是得了陛下的恩宠,各宫也不敢有所怨言,可自家主子呢?分明都是一同入宫的,主子还是侯府出身的贵女,诚妃娘娘的堂妹,为何差别这样大? 想起诚妃娘娘,她不自觉地瞪了一眼觉夏,这人,说不准就是诚妃娘娘派来监视自家主子的! 冬灵迅速远离了觉夏,转到后头的厢房去找纤苓。 觉夏眼神不由得一暗。 令贵人的失宠和复宠都很突然。 自打琼嫔有孕后,除了沁丽仪,其他嫔妃都恩宠都淡了很多,新入宫的嫔妃之中,顾贵仪为首,令贵人次之,越级晋位的方宝林也只是昙花一现,继而泯然众人。 宫里人一贯是拜高踩低的,得宠者人人捧着,失宠者无人记得。 长空楼下,嫔妃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闲话,目光有意无意掠过坐在一旁的方宝林。 不出一盏茶,方宝林就觉得如坐针毡,掩着面抄近道准备回昭和宫。 不想,竟迎面遇到琼嫔。 她脚步太快,陡然停下时没稳住,竟直直要撞向琼嫔。 好在琼嫔身边的宫人力气大,拦得及时。 “放肆!” 琼嫔眉心一低,厉声叱喝:“方宝林这是急着去做什么?” 方宝林被吓得面色煞白,忙蹲身请罪:“琼嫔恕罪,是妾身失礼了。” 琼嫔懒得和她废话,不悦地道:“差点冲撞皇嗣,就在这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方宝林呼吸一轻。 又是这样…………… 她手心紧了紧,慢慢换成了跪姿。 琼嫔许是见她还算乖觉,平复了一下心绪,搭着余微的手便要离开。 方宝林咬了咬唇,倏然抬头唤住她:“妾身斗胆,想为琼嫔献上一计。“ 见琼嫔脚步顿住,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复低声:“您有孕在身不得侍寝,顾贵仪和令贵人却颇得圣宠,您若不尽早打压她们,必成心腹大患。” 听到这里,琼嫔转过身,意味不明地俯视着她,“方宝林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宝林稳住心神,继续说:“顾贵仪家世显赫,入宫两个月便成了贵仪,焉知来日的分不在您之上?令贵人虽不及顾贵仪,却也是侯府出身,还有诚妃娘娘护着,姿色也与您不相上下,仅是贵人便得了封号。您,当真要放任她们继续得宠 琼嫔眯了眯眼,面色不虞地哼了声:“这些事,也需要你来提醒我?” 她的视线在方宝林身上转了一周,声音冷淡:“怎么,你有法子?” 有孕后不得侍奉陛下,还要眼睁睁看着陛下宠爱旁人,她早就受够了。 孩子,以后总会有的。 可陛下的宠爱,却是多一人少一分。 琼嫔掐住手心,冷眼看着方宝林。 她可没忘记眼前之人,是个有本事让陛下越级晋位的。 方宝林仰着头,一字一句道:“妾身愿意为您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