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做好了也不能大意。 除了衣裳款式以外,穿着舒服才行,裁缝往往会轻柔拍打或揉搓,再放到太阳下,温暖之处晾晒。 最后,拿给贵人试穿,若不满意,返工数次也是有的。 屋内的蜡烛,几乎是燃烧殆尽。 祝茵翻了个身,这书桌好像变软了,摸了摸,这好像是她床榻。 再翻身。 就对上了听荷和念梅裂到耳朵根的笑容。 “小姐,您醒了?药膳在锅里温着呢,我这去拿。”念梅美滋滋地小跑离开。 祝茵实在回忆不起来是怎么回来的,对听荷说道:“说说昨晚的事情。” 听荷一边准备着衣裳,一边回应,说道:“昨夜,是殿下亲自抱着您回来的,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那他呢?” 听荷扭扭捏捏,害羞说道:“那回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殿下送您回来,就走了。” “哦。” 祝茵坐起来的一瞬间,感觉腰间,背部都很酸,这腿怎么还打颤呢。 她捶了下被子。 懊恼,太丢人了。 这么看来,是她体力不支晕倒了,而现在已经是过了午时。 听荷偷笑。 祝茵看了她一眼,开始梳妆打扮,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回想昨夜的片段。 深夜,透丝,书房,需求,太子 身心都很满足的祝茵,午膳愣是多用了半碗饭,此时正在吃药膳。 第一口没觉得什么,就是很常见的蒸梨,可第二口,她还是吃出了清苦的味道。 这味道 她立马叫来了郑大夫,他是父亲就是跟在她娘亲身边的大夫,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 “郑大夫,这药膳都用了什么,本妃吃着有点苦。” 郑大夫很是惶恐,立马搬来了所有的原材料,一一查看着,还亲自尝了蒸梨药膳。 红枣,蜂蜜,枸杞没什么特别的。 而郑大夫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祝茵就感觉这味道很熟悉,但是说不出,让人难受。 “太子妃,小的吃不出这清苦,不若,让其他人” 他话还没说完,听荷就不乐意了,说道:“郑大夫,难道说太子妃还会冤了你不成?” “不敢,不敢,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听荷姑娘哪里的话。” 祝茵抬手,止住了话头,随即让伺候的宫人们都尝尝看。 大家一开始还不敢说,最后还是念梅说了不苦反而很甜的真心话,其他人才敢说。 祝茵撇眼看见了草丛中的小毒蛛躁动不安,立马让所有人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后,独自跟着它来到了小厨房。 她在这房顶上,发现了一只黄鹂鸟,眼睛是红色的。 “找机会处理掉。”祝茵喃喃低语。 小毒蛛立马上了房檐,可它不会飞,主仆二人就看着红眼黄鹂鸟飞走了。 基本可以确认就是它搞的鬼。 红眼黄鹂口中的唾液有毒,可并不致命,就算是一次性服用了大分量,也对身体无碍。 讲究的,就是一个连续性。 只需要短短七日,中蛊虫之人就会食之乏味,失去正常生活的能力,心中只念着这一件事。 而这个时候,红眼黄鹂唾液就是解药,服用一次,可以顶半个月,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时效也会减短。 可以说是,中蛊之人会为了得到解药,成为奴隶。 有人要利用祝茵,就在宫中。 她左思右想,后宫的人不会喜欢这种怪异的鸟儿,而宫内的宠物都是记录在册的。 内诸司。 祝茵直接带着听荷和念梅前去。 内诸司这种地方,主子是不会亲自来的。 康建死后,新上任的内诸司司长名为卞巡,是以前的副司长,提拔上来的。 为人圆滑,做事滴水不漏,各宫都很满意。 “太子妃,您来此处,真让内诸司蓬荜生辉,有什么需要,奴才给您送过去便是。” “也是闲着无聊,来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 “有,有!” 卞巡热情介绍着,每一只都能说出花来,转了的一大圈,看祝茵还是不满意,更是点头哈腰。 “太子妃,您喜欢什么,奴才去弄,外面的东西多,训练好了给您送去东宫。” 祝茵根本没发现红眼黄鹂,按理说,它被发现了,不会四处乱飞。 难道是她想错了? “其实,本宫也没太想好,你且说说,其他娘娘那里,都要的什么” “是,这皇后娘娘喜静,各种鱼儿要的多,这荣贵妃喜欢毛茸茸的,送的都是长毛兔,小狗之类的” 卞巡记性好,这款款而谈,从高到低,滴水不漏,祝茵不喊停,他就接着说。 “对了,这兰池宫的四皇子,喜欢些鸟儿什么的,头一个月刚送去一只老鹰,前一阵又送去了十几只鸟。” “程立?” 卞巡一副没办法的模样,说道:“是啊,太子妃,虽说四皇子被囚禁,但是这要什么东西,日常所需又不贵重的,还是得给,奴才新上任,不想惹事,也怕日后万一出来了,是不是。” 他可比康健适合做内诸司司长。 “好了,你去忙吧,本宫随便走走,看看你们平日是怎么驯化的。” “是,太子妃。” 卞巡离去,内诸司上下也是各做各的。 祝茵领着听荷和念梅随意走着,就往刚才卞巡没带去的犄角旮旯走。 内诸司宠物很多,笼子,屋子也多,除了主路,其他地方,道路七拐八拐的。 不熟悉的人,还真会迷路。 “大胆,谁在那里?看见太子妃还不快行礼。”听荷指着不远处的一坨人,说道。 那人站住,起身才看清楚,此人身高不矮,只是因为这身上穿了多层的衣裳,看起来十分窝囊,又窝在墙边,这才看起来是一坨。 他低着头,浑身散发着多种宠物的味道,衣服上沾染的,全是绒毛。 “给太子妃,请安。” 祝茵诧异,这么脏乱差的一个人,声音倒是不错。 卞巡敢来,焦急解释着:“太子妃啊,我们内诸司可是很注意卫生的,这人啊,之前在大火中立过功,救了不少珍贵宠物,但是人给烧坏了,就一直在这后院干活,没吓着您吧?” 原来如此。 祝茵往前走了几步,小毒蛛没有异常,她也没感受到他身上有蛊虫的气息。 “给他换一身干净衣裳。” “太子妃,不是奴才不愿意,是他脾气太倔,劝很多次了,没用。”卞巡为难道。 “既如此,随他吧。”祝茵离开。 这阴暗的角落安静下来,他一层一层打开身前的衣裳。 腹部的血肉空了一块,皱皱巴巴的伤疤扭曲,一只红眼黄鹂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