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省兰水县的初夏总是潮湿而闷热。东湖诊所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却驱散不了空气中黏腻的热气。韦勇刚送走最后一位病人——一个因田间劳作中暑的老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然后做午饭。</br>
“韦医生,有你的信。”邮递员小管骑着那辆外壳刷着绿漆的摩托车停在诊所门口,从摩托车后座斜挎着的绿色邮政包里掏出一封信来伸手递向韦勇。</br>
韦勇走到门口接过信封,手指触到信封纸面的瞬间掩不住收到信件的喜悦。那熟悉的字迹,像一串音符,缓慢地浸入他的心扉。他轻轻一瞥就知道是傅美枝的来信,傅美枝的字迹他熟悉无比,她的名字他写过无数遍,在课本的边角,在日记的扉页,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用手指在空气中一遍遍描摹。</br>
“谢谢,管师傅进来喝杯茶不?”</br>
小管把摩托车掉转个来,回手一摆:“不了,还有好多邮件要送,赶时间呢,下次吧。”</br>
目送小管骑车离去,韦勇转身进来坐下。他摩挲着手里的信件,信封很轻,封面上的字迹一如既往的娟秀。合上诊所的玻璃门,隔绝外面马路上的喧嚣,他拿起杯子施施然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缓缓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他的手指在颤抖,拆信时掩饰不住的喜悦。半个多月没有收到女友的来信了,怎能不叫他高兴呢。</br>
信纸展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飘散开来——那是傅美枝惯用的香水味道。韦勇的视线模糊了,他眨了眨眼,强迫自己看清那些字迹:</br>
“勇:</br>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新加坡了。是的,我没告诉你,直接从香港转机到了这里。公司在新加坡设立了分部,我有幸被选调派到了南洋工作……”</br>
“毫无征兆的,她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了新加坡。”韦勇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一下子觉得傅美枝离自己越越远了。压下心中的不快,他继续往下读信,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着眼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