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灵转头,入目便是许常晋狼狈地跪在地上。 他的双手被两名面容冷峻丶眼神如鹰的护卫死死按压在身後,身子动弹不得。 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五官都因扭曲而变形。 许常晋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眼前气宇轩昂的权明赫,嘶声吼道:“你是何人,可知道得罪我,便是得罪麒泽郡的郡守!” “我不过是依照郡守千金齐小姐的吩咐办事,你竟敢护着这两个女人?” 权明赫神色冷冽,缓缓垂眸,冷冷地扫过许常晋。 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口道:“赵聪,挖了他的眼睛,丢到郡守府门去。” 原本花仆匆匆离开去找他时,权明赫便即刻赶了过来。 方才在一旁,他默默观察了一会儿,本想着来一场英雄救美,却未料到,沈毓灵身旁的茶靡竟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即便身处宫外,沈毓灵也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这让他心中既欣慰又有些许复杂。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茶靡动手之前,抢先当了这个“英雄”。 许常晋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判决。 挖眼睛?! 他狂怒咆哮:“你敢!” 然而,赵聪得令,迅速上前,如拎小鸡般将许常晋带走。 毕竟,这芳菲谷是陛下特意为沈夫人所建,自然不能在此处见血。 况且,这许常晋平日里在麒泽郡靠着巴结郡守千金,没少干些欺男霸女的龌龊勾当。 刚刚还用那样淫秽的眼神打量沈夫人,又对陛下如此不敬,挖去他的双眼,已是从轻发落了。 权明赫迈步走向沈毓灵,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三楼。” 沈毓灵微微一怔,随即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放手。” 权明赫并未生气,耐心解释道:“二楼的包厢全部被订完了,你既从瑞锦郡远道而来,若是看不到芳菲谷最负盛名的花魁表演,岂不是一大憾事?” 不过 包厢订没订完,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沈毓灵思索了下,“那你放手,我自己上去。” 权明赫知道她脾气倔强,越是逼迫,她便越是反抗。 於是听话地松开了手。 他转身走在前面,沈毓灵则默默跟在他身後。 这时,茶靡悄悄上前两步,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沈毓灵,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戏谑神情。 眼神彷佛在询问:这是什麽情况,这个男人是谁? 沈毓灵轻轻瞥了茶靡一眼,未再说什麽。 二人跟着权明赫踏上三楼。 刚一上到三楼,便迎面撞上了齐华音。 她见许常晋许久未上来,心中生疑,便走出了包厢。 齐华音目光扫到沈毓灵,尖声嘲讽道:“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勾搭上男人了,竟然还让人家带着你上了三楼,看来你的这张脸也就这点用处了吧。” 沈毓灵神色平静,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心中只觉齐华音实在可笑。 方才,她本还想着息事宁人,大事化小丶小事化了。 毕竟这些难听的话,无论是在现代还是近些年来做生意时,她不知听过多少。 听过便罢了,若有机会,她自会报复回去。 但 沈毓灵抬眸,见权明赫已停下脚步,周身散发寒意。 他的眼神幽深,斜斜地盯着齐华音。 齐华音被这目光一盯,心中一紧,却仍强装镇定:“怎,怎麽了,我说得不对吗?” “这女人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男人,她来三楼不就是为了巴结权贵吗?” 权明赫薄唇轻启:“身为郡守千金,却毫无教养,如此看来,麒泽郡郡守的人品也着实有待考察。” 齐华音瞪大了双眼。 没想到这男人竟敢指责她的父亲。 再看他周身气度不凡,一向嚣张跋扈的她,心中也不禁泛起恐惧。 这难道是从乾京来的大人? 若是如此,她可不敢轻易得罪…… 但齐华音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委屈,心中的不甘让她还想再争辩几句。 这时,一旁的吴卿风显然比齐华音冷静得多。 若不是因为他父亲在麒泽郡事事都要看齐郡守的脸色,让他好生哄着齐华音,他才懒得管这闲事。 只见他上前一步,轻声劝阻道:“齐小姐,我们今日是来观赏表演的,何必伤了和气,坏了心情呢。” 齐华音本就在等一个台阶下,更何况这话出自她倾慕已久的吴公子之口,感受到吴公子对她的关心,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却仍逞强道:“今日本小姐心情好,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说罢,便转身回了包厢。 而吴卿风站在原地,看着几人径直走向三楼最中央的位置,随後也转身回到了包厢。 一进包厢,吴卿风便对齐华音说道:“齐小姐,刚刚那位公子直接去了最中央的包厢。” 齐华音正拿着筷子准备夹菜,听到这话,手一颤,筷子“啪嗒”一声落在了桌子上。 她记得当初自己想要订那个包厢时,芳菲谷的人曾说,这个包厢只招待三品以上的大人,若她父亲齐郡守亲自来,或许还有机会订上。 那刚刚这位…… 难不成真的是从乾京来的大人? 齐华音越想越后怕,若是真的得罪了这样的人物,回去之後父亲怕是要狠狠罚她。 权明赫带着沈毓灵来到包厢,茶靡刚想跟着进去,却被赵聪伸手拦住。 赵聪恭敬道:“茶靡夫人,还请您到隔壁的包厢就座。” 茶靡还想留下来看个究竟,无奈之下,也只能悻悻地去了隔壁包厢。 而沈毓灵跟着权明赫走进屋子,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权明赫一把压在了门上。 沈毓灵咬牙切齿,美眸瞪着权明赫,低声怒道:“权明赫,你能不能收敛点你的强势?” 权明赫俯身,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那姩姩能不能给我一个好脸色?” 此刻的他,不再是威严的帝王,而是一个渴望心爱之人温柔以待的普通男子。 不过就算面对她的冷脸,也胜过在皇宫中连她的身影都难看到的日子。 即便千里迢迢过来,也觉得很好。 只是。 他不明白她两次来到他的世界,为何会变化这麽大。 但权明赫也知道,只有被伤害得遍体鳞伤,心被揉碎又拼凑无数次后,才会变得如此无情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沈毓灵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心中一动,却仍佯装镇定。 在他耳边低声:“权明赫,你这是跟谁学的装可怜!” 权明赫伸出舌尖,舔了下沈毓灵的耳垂。 沈毓灵只觉一股电流从耳垂处迅速传遍全身,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权明赫又故意压沉了声音,带着几分蛊惑道:“和你学的,姩姩,我把你用在我身上的手段都在你身上用一遍,可好?” 声音彷佛带着魔力,直直钻进她的心底。 沈毓灵被他这般撩拨,想要克制,却抵不住的慌乱。 她侧过头,与权明赫四目相对。 四目交汇的瞬间,彷佛时间都为之静止,剩下权明赫眼神中的神情,和她眼中的逃避。 权明赫却在此时缓缓吐出两个字:“亲我。” 当初她装可怜摔在地上,让他抱她,那一幕至今历历在目,如今,他也想让她感受一下,被人渴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