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院里,老槐树杈子不知怎么,还挂着白绫子,让风吹得跟吊死鬼舌头似的。
赵老蔫刚迈过门槛,屋里突然传出“咯咯“笑声,跟老母鸡下蛋一个动静。
“强子他媳妇?“赵老蔫掀开棉门帘,只见炕头上盘腿坐着个黑影。
煤油灯噗地窜起绿火苗,照见王强媳妇那张抹得煞白的脸——嘴角咧到耳根子,正拿红纸叠金元宝!
“他娘的,还是晚了一步!”
赵老蔫眼见强子媳妇的模样,低声咒骂道
“老周婆子,别嘚瑟!“赵老蔫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这是关东老烧刀子,你要不识相“
话音未落,那“王强媳妇“突然脖子一拧,眼珠子翻得只剩白仁:“抬棺落地的都得陪葬!“
赵老蔫也不二话,酒葫芦往炕席一泼,摸出三枚乾隆通宝往空中一抛。
“天地银行,见钱眼开!“老头儿吼得房梁直掉灰。
铜钱落地摆成个三角,地上散落的纸元宝“忽”地燃烧起来,很快就化为灰烬。
王强媳妇“嗷“一嗓子瘫在炕上,窗户外头“咣当“掉下个纸扎人——正是出殡那天烧给老太太的童女!
赵老蔫薅着纸人正要念咒,外面墙根草窠里“噌“地窜出个黄影子。
月光底下,半人高的黄皮子人立着作揖,绿豆眼直勾勾盯着屋里的赵平安。
远处坟圈子方向,也突然响起连串婴孩啼哭
赵老蔫仿佛有感应一般,黄皮子刚刚冒出来的时候,他就带着众人去到院子里。
“妈呀,这耗子成精了!“王强哪见过这场面,嗷唠一嗓子窜上柴火垛,棉鞋甩出去一只,正扣在黄皮子脑门上。
那黄皮子也不恼,爪子扒拉两下鞋窠,里头滚出俩臭烘烘的鞋垫。
赵老蔫见状也没在意,很明显是个不成气候的小黄皮子,只是被逗得直拍大腿:“瞅见没,平安,这就叫黄仙闻香!“
小平安捏着鼻子把桃木剑往前捅:“爷,它冲我呲牙花子!“
黄皮子突然开口了,声儿跟漏风的风箱似的:“赵赵“
话没说完,贼溜溜的眼珠一转,就打了个喷嚏,喷出团黄烟,冲着赵平安就激射而来。
赵老蔫眼疾手快,迅速把头上的狗皮帽子摘下来,挡在平安脸前,黄烟被狗皮帽子遮挡,仿佛遇到了一层看不见得护罩。
赵老蔫抡起狗皮帽子当盾牌,扭头冲王强喊:“强子!去茅房舀一瓢金汁来!“
王强腿肚子转筋:“二叔,这天气咱家茅坑冻得跟水泥似的,刨不动啊!“
正说着,黄皮子突然人立而起,前爪跟跳大神似的乱比划。
赵老蔫见状面色微沉,这是想要施展它们黄家独有的迷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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