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娘带你讨草去
吃晚饭的时候,安研将自己做的小草帽递给了辛真习,辛真习歪着脑脖子瞅了好久,还是没瞅出他家小女手上拿的是个什么名堂。
“阿爹,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你戴着试试不就晓得是个么东西了。”
“丫头,阿爹头太大,就这么个小顶,怕盖不住阿爹的头叻——”
“阿爹,这草帽子你先前可是戴过的。那个时候戴得下,这个时候自然也盖得住。”安研不想再听阿爹啰嗦,干脆自个儿站起来,直接把小帽盖到阿爹头上。
“阿爹,你看,这不是盖上了吗?”改良过后的小帽盖在辛真习头上,就像是一个超大型的碗钵,滑稽极了。
二哥嘴里的饭喷了出来,大哥的筷子落到桌子上,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就连安研自己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辛真习见这架势,心有戚戚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个儿头上顶着只蛤蟆呢。
“小女乖,阿爹头硬皮厚,不怕晒,不用戴帽子。”
“阿爹是人,人是肉做的,是肉做的就怕疼、也怕晒——”
“那阿爹换顶草帽成不?”
“阿爹说了带草帽不方便——”
“阿爹可以把帽绳系着。”
“阿爹说过了那是娘儿们才会做的玩意儿,会被人笑话——”
“……”
“阿爹不想戴这个?可是这是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做出来的,阿爹你看,我的手被剪子都夹成这样了……”安研委屈地伸出一双被生锈的剪子夹得起泡的小手,可怜兮兮地举给阿爹看。
这种小孩子可怜兮兮的举动,要是放在以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即使委屈也都是放在心里,在别人眼里,她一直是个没有感情的上司、不懂得温柔体贴的妻子。
可是,现在她就这样说了,这样做了。那样自然而然,丝毫不觉着别扭,不觉着肉麻。不知是这具幼小的身体缘故,还是她的这些亲人,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倾吐自己的疼痛。
因为有人关心、因为有他们在乎,所以她才会、也才能“有恃无恐”!
只有被爱的人,才有资格有恃无恐!
辛真习听到自个儿小女的手被夹到了,连忙捧起安研的手查看。在安研的食指和中指处,起了个黄色的水泡,辛真习这个疼女如命的人,顿时咋咋呼呼冲着女人喊起来:
“你这小气的婆娘,一把剪子要得了几个钱,叫你早换你不换……要不然,小女会被夹成这样?哎哟小女乖,不疼了啊,阿爹给你吹吹——”
“阿爹,这事不怪娘,是我非要蛮拉那把剪子的啦……”怕阿爹真怪娘,安研赶紧帮忙说话。
“好好好!不怪不怪——小女还疼不疼,阿爹让你娘给你做最爱吃的涨蛋吃。”
“不疼了。阿爹,这帽子……”
“俺小女为俺做的帽子,俺就算被大家伙儿笑死俺都得戴,乖,阿爹明儿就戴那顶帽子出去采草去!”
“爹,你真的要带小妹做的帽子出去?”二哥辛武惊呼。
“啊!不真的还有假的哪?俺说戴就戴,看小女手被夹得……这得多疼啊——”
“爹,你确定要戴着它出去?”大哥辛文也一脸怕怕的问。
“哎你这俩小崽子,当阿爹讲的话是放屁不是——”
安研笑了,金银花也笑了,最后一大家子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