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的末日挣扎

庐州流民市场活像块被雨水泡发的烂海绵。泥浆漫过脚踝，混着烂菜叶和不明秽物，在摊位间冲出弯弯曲曲的水沟。穿橡胶靴的摊贩踩着木板跳来跳去，木板下传来空洞的「咚咚」声，不知踩着的是废弃马桶还是锈蚀的保险箱。</br>

刘桂花拉着陈伟的手走在「吱呀」作响的木板上。小朵和小强在前面疯跑，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陈小花病刚好了些可还是没精神，所以只能是让陈伟用个背篓背着。</br>

“还是，咱们一家三口这样好——”说到这里的刘桂花转身看向陈伟，笑着捏了捏老公满是胡茬的下巴，“——要是有个老爷们和我勾肩搭背的，这仨孩子能这么高兴吗？”</br>

陈伟看着刘桂花挑起的眉梢和嘴角，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可他媳妇却笑着凑到他的耳边说，“这几天委屈你了，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br>

流民市场的喇叭上不断重复着：“亲爱的市民们注意了，最高院权威司法解释，由于宪法第二条的相关司法解释，与第三十三和第五十一条的精神相悖，且现行《婚姻家庭法释义》，第三十七条备注写得清楚：‘特殊时期因生存需求形成的事实婚姻关系，司法实践中可酌情认定’之选择，拉帮套行为和纳妾行为，认定为特殊亲属关系但仅限于民政局认证.... ”</br>

刘桂花一听挠了挠头，故意问道：“大学生，这是啥意思啊？”</br>

作为政论主播的陈伟没少做这方面的功课，只是琢磨了一下就解释道：“宪法第二条的「一夫一妻制」不变，但是解释不得纳妾那部分废了。想要拉帮套就必须登记注册，没有注册就不受法律保护。”</br>

刘桂花略微思索才小声嘀咕着：“合着丁大头他媳妇，白伺候老李几个月了呗。”</br>

一行人走跨过这些木板阵，才来到了一个挂着「宋记轻奢」的二手服装摊。刘桂花的目光在铁架上挂着那些末世前的残次品上打转。当她捏起一条黑<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拇指碾过袜尖时触感硌手——那里有个硬币大小的破洞，边缘纤维像被老鼠啃过似的毛躁。“老板，这脚尖都漏风了，你别跟我说这是鱼嘴袜。”她把<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举到眼前，黑色尼龙在破洞处泛着灰白，袜筒上歪扭的巴黎世家沙漏logo已被洗得只剩模糊的轮廓，像道被雨水冲垮的泥痕。</br>

蹲在煤炉前的老板宋二狗搓着油手凑过来，小眼睛瞟着刘桂花手腕上的银镯子。“美女，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巴黎世家！”他指着袜筒内侧，褪色的BALENCIAGA字母被磨得只剩“BAL”三个残笔，“您看这提花菱格纹，末世前卖两千多呢！”</br>

“两千多买双露大脚趾的？”刘桂花冷笑，指甲戳进破洞边缘，“滁州花都的窑姐都<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这种破烂。”</br>

“哎哟我的祖宗！”宋二狗拍着大腿，扭头对着那个，正在「哒哒哒」地踩着缝纫机的女人嚷嚷道，“嘿！败家娘们儿过来！你给这个美女解释解释，你是不是昨天才穿一下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