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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我用的还魂草，你不过是一个靠我捞回来的苟活死魂！”
“你还是得成为养料！”这小女鬼冲岚岫尖锐嘶喊着，“什么天之骄子，什么心性不足！等着吧，我马上就能养得完整灵魄、重塑灵根，他们什么也不是！”
枯枝忽然从地上钻出来，先缠住了岚岫的脚跟和小腿，再一路顺延往上。
反应速度实在不算她的强项。岚岫对这一状况始料未及，被枯蔓紧紧箍住身体，那些细枝似乎还嫌不够，隔着衣袍布料仍在收紧，虽未刺破长袍，却也箍得岚岫相当难受。
失策，她没料想到小女鬼能疯成这样。
似乎不过眨眼间，岚岫的处境便完全天翻地覆。此时遭枯枝捆缚动弹不得的人变成了她，那粗糙蜿蜒的枝桠已经漫上了她的心口与脖颈之间，只需要稍微收紧，枯枝便能刺破她的咽喉，或洞穿她的心口。
小女鬼直直抬着手，脸上带着恶劣的笑。
但即便如此，岚岫仍然脸色平静，甚至还刺了对方一句：“哦？你十九岁才能勉强炼气，至于晏初、宋岁始、莫夕离、温如昭……咳咳——”
她将四人的名字念得郑重又刻意，激得对方双手青筋暴起，脖颈上的枯枝威胁一般收紧又松开，逼得她仰脸不住闷咳出声。
但岚岫微眯着眼，就着仰高脖颈的姿势淡淡地看着原身，一字一句将被截断的后半段话说完：“他们，可都是元婴了哦？甚至大师兄和大师姐都在准备冲击炼虚境了吧咳咳咳……”
“有志气是好事，你加油。”
她没力气让自己的语调更加嘲弄刻薄，但这种虚弱平淡的口吻也同样嘲讽性十足，轻松撩得小女鬼又恨又气。
“你！你也就能动动嘴皮了！”有枯枝捆缚住岚岫，小女鬼踱步逼近她脸前，眼眸微眯，恶狠狠地盯住了岚岫的眼睛，“既然你这么爱说，那我就吊着你的一条命，让你慢慢说个够！”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她攥着破阵笔划出一道光弧，下一瞬一根粗粝枯枝穿身而过，就落在岚岫左肩几近心脏的位置，将她带飞狠狠摔在石壁之上。
钻心一般的痛传遍周身，加之先前被勒住脖颈的窒息，似乎万分接近死亡。
岚岫闷哼一声，似乎连睁眼的气力都自那一下散出体外。她感觉到有温热液体正顺着那处枯枝渗出，和衣物粘在一块。
但没等缓冲多久，又一根粗枝由下至上，刺穿岚岫戴着赤缇镯的手腕，将她钉上了石壁。
岚岫左手高举，整个身子空悬挂着，跟个破布娃娃一般吊着，连鞋尖都够不到地。
手腕处的痛觉再叠加承载整个身子的重量，即使她本人如何体弱身轻，也不可能缓解丝毫痛楚。她已经痛得感知全失，等那一阵破皮刺肉与刮骨撕扯的痛苦散开一些，她才感觉到微热的液体似乎滴到了她的发上，又顺着脸颊落入肩颈。
很疼很疼……这是她第一回遭受这样的痛苦。
真死了也不至于痛成这样吧。
但她其实还活着的。
耳鸣消散之际，她听见原身放轻了声音笑道：“你一个不属于这片世间的灵魄……不知道自己的灵魄和这具躯体不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