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酒醉,可说过不止一次这种话,可惜高演从未接过茬,否则纵然不杀他,高洋也有足够的理由把他废掉。
在母亲的庇护下,他实在难以下手,如果几个弟弟能保持着这种谦卑继续侍奉殷儿,那他也就没必要动手了。
胸腹忽然传来窒息闷疼的感觉,虽然不重,却像是一记警钟,高洋提醒自己,自己时间不多,太子的路还没铺好,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要替他除掉。
高洋在懦弱呆傻的前半生中走了二十年,后半生又将在疯狂癫魔中走完余寿,他可不希望这条路只有自己走下去,最终成为世人唾骂的独夫。
从父兄手中接过的基业,如果又被母亲夺去送给弟弟们,谁都不会甘心。
他高洋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就是做个功业还不如嬴政、暴虐却远胜于他的民贼吗?
高洋的心中生出一股希冀,希望太子能给他一点小小的惊喜,让他感觉自己的选择还算正确。
念及此处,他问到侍者:“太子醒后,在做什么?”
宫人们面面相觑:“太子似乎是在……写书。”
“哦?”
高洋有些不悦,但没来得及细问,困意便涌了上来,于是高洋没有回昭阳殿,而是回永巷以北的宣光殿。
皇后李祖娥亲自出来迎接,高洋一向蛮横,唯独对自家皇后礼敬甚重。
他喝了醒酒汤,陪妻子说了些话,便进入该有的环节,一番龙腾雀跃、凰鸣岐山之后,高洋舒服得四肢大张,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正待进入梦乡。
李祖娥轻轻摇醒高洋,就这一个动作,不知羡杀多少妃嫔:“大家,臣有一事想跟您谈谈。”
如果是还在路上,高洋的精神至少能再支撑半个时辰。可汤也喝了汤也撒了,那高洋马上变得昏昏沉沉,闭着眼睛喃喃道:“待、明日……再说呗。”
“谁知道大家何时离开?臣时常一睁眼,大家就不在了,接着三四日也不见您的影。”
高洋其实有些愠怒,但说话的人在他心中的分量非比寻常,是他所有意义上的家人,所以高洋坐起来,勉强睁开眼:“若是不重要,你阿耶可是会罚你的!”
李祖娥娇笑一声,钻入高洋怀中,用高洋的手臂揽住自己的头:“是重要的,咱们的殷儿也行了冠礼,该为他寻一门贤亲了吧?”
按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但高殷是太子,于是依照周文王的惯例,在去年十二岁时而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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