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微微闭上眼睛,露出几分讥诮的冷笑。
现在表现得多关心,多殷勤,以后兴许就会骂得更凶,踩得更狠。
张居正老奸巨滑,对这些官员的虚伪和善变,了解得通透。
如果真的清算自己,可能为自己说话的,还就是那些现在不附不谄的官员。
人心难测,背后捅刀子往往就是平常看起来最亲近的人。
“重兴武学,整顿京营,万岁步步为营,这两步棋走得好啊!”
张居正主政十年,也整顿过京营。
但还没有触及到根本,只是有所好转而已。
“原定九嫔,万岁只选其四,可看出其心智坚定,不为眼前利所惑,很有原则。”
历时数月之久的选设九嫔,终于在皇帝传制册封后,落下了帷幕。
端嫔周氏,淑嫔郑氏,荣嫔李氏,敬嫔邵氏,皇帝只选了四嫔,并不足九之数。
张居正对这个倾尽心血的学生,是越来越满意。
可惜,病势难有起色,他能帮到皇帝的已经不多。
“改革能继续深入推进,某死而无憾。”
张居正强打精神,命游七铺纸拿笔,他又给皇帝写了回信。
信中的内容和语气已经有所变化,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哀。
张居正自知病重难起,可能不久于人世,书信中已有遗疏之意。
“微臣积劳过虑,形神顿惫,日渐昏蒙,恐使王事不终……”
张居正本来是打算今年秋天乞骸骨,以激流勇退来保全自身。
可惜,病势愈重,他自觉已经难以再等下去。
只不过,他没有明说退休返乡之事。
这是一个试探,看皇帝是否还有用他的地方。
如果皇帝需要他冲杀到最后,战死沙场也是他最后的归宿。
之前,张居正曾上疏请求退休,理由也是身体原因。
但李太后不准,要张先生继续摄政辅佐,到皇帝三十岁再说。
或许,这也是万历怨恨的一个来源。
其实,张居正现在还顶在前面,实际上已经形同归政。
很多诏旨都是皇帝的主意,只是打着张居正的旗号推出。
不过,这是君臣二人的默契,不为外人所知。
“万岁呀,老臣甘愿驱驰,可力不从心,难再效力尽忠了。”
张居正叹息着,将书信封好,命人送出。
……………
“设醮䜣福?!”朱翊钧坐在茶楼雅间里,喝着茶水,脸上是几分讥笑,几分冷笑。
真是虚伪啊,巴不得老张赶紧咽气蹬腿,却装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说不定跪在神像前,不是祈祷老张康复,而是咒老张快死呢!
茶楼一层茶客们的议论声,通过类似“瓮听”的设备,从大竹筒里传了进来。
不是特别真切,但聚精凝神,倒也能听清。
不想听的话,就用棉布塞子堵住竹筒口。
东厂还有更高端的“人肉窃听器”,数量极多。
从市井酒肆到大街小巷,甚至深入到王公大臣的宅第之中。
朱翊钧不打算以言论罪,但掌握官员的举动,洞悉阴谋,还是非常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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