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声响动,来自于温青琉不知碎成了几截的腿骨。 没有当场痛晕过去,温青琉已属不易。 可是,要想再次站起来,已是天方夜谭。 连天瞳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但是系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另一半,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送你去当一回陪葬,呵呵。”钟晴笑着,执斧朝狼狈不堪的温青琉走去。 “钟晴!”连天瞳追上去,一把拉住他,“莫要再跟他纠缠,赶紧……” 她话没说完,脚下的土地突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摇动起来,人在上头,如踩在行于波浪滔天的小舟一样,踉跄不止。 不光脚下不对劲,包括四周的墙壁,也同时起了大动静,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裂着,无数条粗大的裂缝在墙壁中间快速地奔跑着,咔咔有声。 “不好!”连天瞳看向周围,拉着钟晴的手拽得更紧了,“密室要塌了!” 话刚出口,无数块巨大的石料从伤痕累累的天花板上狠狠砸了下来。 那四面摇摇欲坠的墙壁,也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地朝着里头倾倒而下,似要将里头所有的一切全部埋葬。 轰隆声中,连天瞳与钟晴只觉得眼前一黑…… 苍戎山下,一座临溪而建,再简单不过的木屋之中。 屋里,烛光摇曳,里间的床上,躺着沉睡不醒的三夫人,一口红木衣箱静静摆放在墙角,房门前,横趴着睡得口水直流的倾城。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赶来?” ken已经来来回回去大门处观望了一百次有多,除了那座笼在黑暗里只显出模煳轮廓的山嵴,还有遍山旷野的寂静无声外,他一无所获。 刃玲珑坐在窗下的竹椅上,支着下巴,眼珠子随着ken的来回移动而左右摇摆:“你别那么心急,就算用飞的,我想他们也要天亮之后才能赶来。” ken回过身,走到刃玲珑对面,忧心忡忡地坐了下来,目光仍不时扫向门外:“我有点担心,怕他们会出什么意外。” “不会的。”刃玲珑安慰道,“有我师傅在呢,她办事向来稳妥。” “有钟晴那小子在,估计就稳妥不了了吧。”ken苦笑,随手拈起了搁在竹几上一片已呈枯败之状的荷叶,白天他与刃玲珑从大相国寺里摘来的,为了取它们,刃玲珑差点栽进莲花池里。 “这些枯叶……可以变成真人?!”他转动着叶柄,眼光在荷叶上流转,“你师傅的本事,远远超乎我的想像。神医,秦陵守陵人,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呃……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刃玲珑言辞有些闪烁,“也许她天生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奇人吧。” “奇人……”ken把目光移到刃玲珑脸上,“这四年,你一直都躲在这个时空里?!” “我?!”刃玲珑一惊,“嗯……是的,一直在这里。” “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ken笑了笑,直看着她的眼睛,“告诉我,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并没有穿梭时空的本事。” “我……那个……”刃玲珑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嚅嗫了半天,最后扬起脸,摆出理直气壮地样子道:“你不也没有穿梭时空的本事么?!不也来了这里!四年前,我经过一处海域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醒来的时候就到了北宋了。” “是吗……”ken一挑眉,显然对她的应答心存怀疑,“那就真是太巧了,这样我们都能碰上。” 刃玲珑傻笑一声,马上顺口附和道:“是啊,我……我也觉得真是太巧了。” “那就足以证明你始终逃不出我的手掌心。”ken放下荷叶,话锋一转,“你预备把我的双子水晶藏到何年何月?” 这一句话,把刃玲珑噎得半晌张不了口。 “玲珑呵……”ken重重嘆了口气,“你也许不知道,当年你的举动,可能会间接害死许多人……” “我……”刃玲珑身子一颤,似有许多话在喉咙间翻滚,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为什么?”ken身子朝前一倾,伸出手勾住了刃玲珑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是如何知道双子水晶的事的?还是有人故意要你这么做的?” “不是……”刃玲珑感受着他冰凉的手指,声如蝇蚁,“不是这样的……我……我……” “这里没有旁人。”ken离她跟近了些,“告诉我实情!” “我……”刃玲珑快被他带来的无形压力压到窒息。 “说!”面对她的吞吞吐吐,ken似乎生气了。 刃玲珑一把推开他的手,勐地站了起来,大喊:“你要我说什么?难道明知道你会送掉性命我却置之不理吗?!” 沉默中的突然爆发出的声音,大得出奇,连一直卧在里屋门口睡得直打唿噜的倾城也睁开了眼睛。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ken眉头一皱,靠回了椅背上,并没有被刃玲珑的举动惊到。 “在石府,你曾问过我了解什么知道什么,”刃玲珑一反平日活泼俏皮的模样,扑到ken面前,蹲下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你跟她们两人之间的种种过往,你在她走后做出的举动……包括你进了刃族的海底囚……” 这时,ken再也扮不像无事之人了,他一把扣住刃玲珑的手腕:“你怎么知道的?” 他下手的力道不轻,刃玲珑的手腕即刻传来麻痛之感,她咬牙忍住,直视ken的眼睛:“我见过苏雅维娜。” “她?!”ken一愣,追问道:“这些全是她告诉你的?” 刃玲珑点头。 “这个女人……”ken缓缓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问:“是你主动去找她?如果我没记错,两百年前你来到我身边时,她已经被驱逐了。你不可能认识她。” “我的确不认识她……”刃玲珑揉着被他捏出了红印的手腕,“十年前,你扔下我一声不吭离开了挪威,在我决心出去寻找你的前一夜,我在挪威海上遇到了苏雅维娜的幽魂。” “是偶然遇到,还是她有心来找你?”ken以目光警告着刃玲珑不准说假话。 “我想这不是偶然。”刃玲珑咬了咬下唇,抬头迎向他严苛的双眼,“两百年来,苏雅维娜一直热衷于在暗处留意你的一举一动,你难道一点觉察都没有吗?还是……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件事值得引起你的注意了……除了她?!” ken的心,勐然抽动了一下,他揉了揉额头,手掌投下的阴影刚刚好挡住自己的眼睛。 “她究竟跟你说过些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