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马大爷他们一家都不是善茬,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进了屋。
周明远将遇到马有寿的事情,有所保留地讲给家里的两个女人。
林心柔第一个表示反对。
全屯子谁不知道,马家老少有着一个共同的毛病。
只占便宜不吃亏。
给你一毛钱,起码要从你身上收回一块钱。
而且老的心狠手辣,小的也不是好玩意。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刚结婚那年,老马头为了向上面邀功,说什么支援建设是贫下中农的本分,国家的粮食不富裕,拒绝了上面发的劳动粮,号召全村青壮年自带干粮去修水渠。”
一提到这事,林心柔就一肚子气。
老马头说得轻巧,坑得全屯子一众百姓叫苦连天。
水渠工程属于义务性质,时间大概半个月。
义务劳动没有工分,加上时间还长,上头担心老百姓不愿意去干,特别拨了一批细粮充当口粮。
老马头不但拒绝了上面给的粮食,还特么狐假虎威地请来了几名公社民兵助阵。
半号召半威胁地要求各家各户,起码出一个劳动力。
周明远躲在家里装病,眼见民兵就要上门抓人。
不得已,林心柔顶了这个雷,充当劳力跟着大伙去水渠干活。
半个月下来。
林心柔瘦了二十多斤,半条命差点丢在工地。
“姐,要不是你给我送来两斤肉,你妹妹我早就累死了。”
林心柔没好气地狠狠瞪了周明远一眼。
知道理亏,周明远悻悻低下头。
“你现在好不容易学好了,别的事情随便你折腾,就是不许你和马家人打连连。”
林心柔霸气地撂下最后通牒。
野熊屯有一个算一个,林心柔最烦马家。
哪怕和周开家一家冰释前嫌,林心柔都不会多看马家一眼。
周开山一家是明着坏,马家是从头上坏到脚下。
林月柔帮着妹妹劝周明远再寻思寻思,“明远,老爷们的事情,本来不该我们老娘们插嘴,可是这个马家,确实不是东西。”
与马家同住下屯的林月柔,同样知道马家的缺德历史。
每次上面来人视察,饭局一定会设在马家大院。
吃多少喝多少都要走大队的公账。
马家说多少是多少。
吃掉十块钱,他们敢报三十元。
到了交公粮的日子,倘若有人交不上足够的公粮,想让公社高抬贵手,允许自己欠一年,先要去找马家。
马家或许没本事让公社给你赊账。
却有本事搅黄这件事情。
毕竟。
马老头的小舅子在农办工作,农办又是老百姓头顶上的粮食爷。
“媳妇儿,大姨子,你们说的这些我咋能不知道呢,就是因为知道,我才非去不可,要是不去,咋能知道马老三肚子里别的什么屁。”
总算轮到自己说话,周明远打算将计就计。
哪怕这次说事也不去。
只要马家还有歪心思,一定会继续整幺蛾子。
“妹,我看明远说得也没毛病,要不就让他去吧。”
林月柔立场转变得极快,开始帮着周明远说话。
“你们俩……唉。”
林心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伸手说道:“拿出来。”
“拿什么?”
周明远不解道。
“你去可以,但是一毛钱都不能带。”
林心柔打定主意,再不让周明远管钱了。
每天给周明远两毛钱零花。
剩下的钱全部交公。
“媳妇儿,一天两毛钱啥也干不了啊,要不,两块钱行不?”
“周明远,你烧糊涂了吧?一个壮劳力一天累死累活,也挣不到两毛钱,你啥也不干,每天兜里揣着两毛钱,还说啥也干不了。”
林心柔都快气笑了。
要是让别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知道。
周明远每天能有两毛钱零花,绝对会说林心柔这个当媳妇的不会过日子。
就这。
周明远还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