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县,回春堂。
医馆距离县学不远,规模小巧,内部摆设精致,檐角风铃均悬着粉色花纹药囊。
微风拂过,清脆悦耳,芬香满怀。
进门正面的坐诊大堂内,左侧是满墙装有各类药材的木抽屉,右侧一面屏风,雕着五脏六腑、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所对应的星象纹。
屏风后面是一张床榻,顾方知半靠在床头,赤着上身,胸腹的经络穴位上扎着不少银针。
素衣少女青丝半绾斜插银簪,正神情专注在顾方知身上行针,袖口暗绣的周天经络图随抬腕动作若隐若现。
针灸过程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原来朱姑娘继承的是令堂遗志么?”
“嗯,家母曾是灵石县最好的医者,只可惜医者难自医她是先天绝脉,药石无用”
朱玉绮眼底闪过一丝伤感,但手中动作不停,开始回收银针,岔开话题道:
“顾大人刚进来时,脸色极差,站立不稳,但民女把脉却发现顾大人心脉强劲、毫无暗伤,只是力战之后稍显气虚,不至于此。故此,有些好奇。”
顾方知干笑一声,低声道:“此事还请朱姑娘为我保密。”
“唔,其实民女还有一些问题”
朱玉绮将顾方知身上的银针都拔下来,又好奇地打量着顾方知,忽道:“我和顾大人以前见过么?”
“没有,或许朱姑娘见过我的弟弟。”
“顾大人和您的弟弟很像。”
“大家都这么说,可惜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杀人犯法,哎”
顾方知的回答看似滴水不漏,但朱玉绮听着却近乎明示。
顾学武前一晚说去找蜀州通判,次日上午顾学文就顶着兼任灵石县巡检的名头归来
顾学武杀了黑蛟帮的李浪,那日收拾黑蛟帮小混混最狠的也正是这个顾学文
朱玉绮脑子坏了才会相信顾学武和顾学文是两个人,但回想起父亲那晚的叮嘱,她也决定默契地不拆穿对方。
“你们竟然杀了三只妖怪,为蒋、王两家人报了仇。”朱玉绮眼中明亮。
顾方知开始穿衣服,点头道:“多亏了戚监察及时来援,兄弟们以命相搏,不然我也回不来。”
“灵石县好久没有出现这么多妖怪,还如此厉害”
朱玉绮心有余悸道:“小武哥那伤情,若是再晚点送来,即便不死,也会落下后遗症。”
“是啊”顾方知有些心不在焉。
来的时候,王小武伤最重,邱云其次,张蔚辛也挂了彩,顾方知虽然脸色不好,但执意最后接受治疗。
朱玉绮便按照轻重程度依次给其他三人包扎治伤,治疗完三人便转移到了侧房休息调养,戚剑松则坐镇庭院保护,顺便帮忙熬药。
因此这时,房间内只有顾朱两人独处。
朱玉绮之前认真在做针灸,没有注意,此时见顾方知窸窸窣窣穿着上衣,硬朗有力的肌肉线条时隐时现,古铜色的肌肤在窗边阳光下色泽甚是好看。
莫名的,她心头一跳,脸颊有些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