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灼一脸欲言又止,还是阿麦说:“夏小姐放心,这儿有我跟少爷,您先去处理伤口吧。” 夏灼灼这才露出稍稍放心的表情,一步三回头地跟阿麦离开了。 那副弱不禁风的背影,让孙昭昭气到头顶冒烟。 她从来都是算计别人的人,没成想这次在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一个乡下人的身上! 孙昭昭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大吼道:“你别走!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她迈步就要追上去,被孙峥跃一把拽了回来。 “你给我回来!” “爸!”孙昭昭顿了顿,随即不敢置信地问孙峥跃:“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你愿意相信那个乡下丫头,也不信我这个女儿吗?” 孙峥跃正要说话,司慎行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 “孙先生,这件事,您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我的女人,就这么被您的女儿欺负了,说出去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孙峥跃下意识就黑了脸。 他也算是仕途顺遂,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辈如此顶撞。 “你……” 话刚出口,司慎行就打断他说:“先不说我的面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对您自己也不利吧?您可是这沪城的父母官,让外头的人知道,您的女儿借着您的名头威胁别人……我相信上头的人听了也会不高兴。” 简单几句话仿佛捏住了孙峥跃的咽喉,让他说不出话来。 司慎行虽然是小辈。 但他相信,司慎行的确有这个能力,把这件事说给上头的人听。 一时间,他的脸黑了又黑,却愣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在场的人,固然有讨好孙峥跃的,如杜浩然一般的人。 但更不缺的,是想讨好司慎行的人。 司慎行这么一开口,接二连三有人跟着附和。 “孙市,不是我说,您真该好好管教您的女儿了。” “孙市,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因为一点儿女私情做出这样的事来?” 更有人直接给孙峥跃戴高帽。 “都别说了,我相信孙先生是聪明人,不会做糊涂事,更不会姑息小辈的。孙先生,您说是吧?” 孙峥跃的双眼几乎要喷火。 “你们……” 可话到嘴边,看着眼前一双双咄咄逼人的眼睛,他到底还是把骂人的话咽回去了。 孙峥跃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司慎行问:“那你觉得,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比较妥当?” “第一,当然是让孙小姐道歉。” 孙昭昭气得额头都要跳出青筋来。 “我说了!我真的没有拿茶水泼她!所以我不会为我没做过的事道歉的!” 司慎行挑了挑眉,问:“是吗?可是我那个乡下来的未婚妻再是质朴不过的了,平时看到有老奶奶要过马路,就算是再赶时间也要扶人家过马路。我不相信她这么淳朴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孙昭昭刚才说夏灼灼是乡下来的,司慎行索性就顺着她的话,反问回去。 孙昭昭一噎,脸色铁青,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我没有泼她茶水!这么多人在场,我当众泼她茶水,我疯了吗?” 司慎行上前一步:“是吗?”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没有泼她!” 司慎行凉凉扯唇笑了笑。 “那这个无心之失,我就当没发生过,我的未婚妻也不是那种硬要揪着一点小事不放的人。不过……” 他话音一转,说:“灼灼最是孝顺,她就算拿别的事情开玩笑,也绝对不可能拿她爸爸的事情开玩笑。她说孙小姐用她爸爸威胁她,这事儿,总不会有假吧?毕竟,她是个连县长和市长都分不清的乡下人,哪里懂官场这些弯弯绕绕?” 孙昭昭脊背一僵,两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说:“我没有威胁她。” 可正是她刚才那一瞬间的表情僵硬,已然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现场的人一个算一个,都是各行各界的老狐狸。 孙昭昭这一表情变化,骗不过他们的眼睛。 “孙先生忙于政务我们可以理解,但就算是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孙先生不会不明白。” 孙峥跃额头青筋凸显。 他用力磨了下自己的后槽牙,看向孙昭昭。 “向慎行道歉!” 孙昭昭怎么可能放得下自己的身段? 她板着脸说:“我不道歉!这一切都是夏灼灼污蔑我!” 夏灼灼不是孝顺吗? 她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替她跟夏云海“尽孝”的。 “我再说一遍!道歉!” 孙昭昭咬了下唇,又气又委屈。 “我说的都是真的,爸,你别……” 孙峥跃打断她:“你不道歉?好!我帮你道歉!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没能教好孩子。慎行,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爸……” 孙昭昭急了。 让她爸替她道歉,她宁愿自己道歉! 可孙峥跃一把拉过她,不让她再继续说话。 “慎行,夏小姐的医药费,我这边会十倍赔偿,也会赔偿她一笔精神损失费。一会儿,我会再亲自跟她道歉的。” 孙峥跃的姿态可谓是放得很低了。 但司慎行依旧毫不动摇。 “夏家是破产了,可有我在,夏家就不会缺钱。这些钱,孙先生还是自己留着吧。” 司慎行不接受他道歉的方式,孙峥跃脸色更加阴郁。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他新官上任,椅子还没坐稳,绝不可能冒任何风险得罪司慎行。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下这件事?难道你要我向她下跪吗?” “爸……” “你给我闭嘴!还嫌自己的麻烦惹得不够大吗?” 孙昭昭喉头一哽,只能闭嘴了。 司慎行弯唇笑了下。 “孙先生言重了,我怎么能让您老跟灼灼下跪呢?这不是折灼灼的寿吗?” 孙峥跃脸色一黑,问:“那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呢?” 司慎行挑眉道:“很简单,灼灼根本不在意自己受的伤,她在意的,只是她的亲生父亲的安危。” “我觉得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让灼灼放心也好,还是基于孙先生自己的名声也好……” “我建议,您还是退出对夏伯父的审理,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其他人比较妥当。” “免得一个不小心,落了他人口舌,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