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鼻腔发痛。 他死死攥着手中的缴费单,指节泛白。 三天前,父亲在工地出事,从十八层高的脚手架上坠落,包工头说这是意外,可陈默分明记得,父亲说过最近在查账,发现工程款有问题! 所以,他的父亲,很可能是他杀,甚至有可能是父亲查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所以对方才会选择让自己的父亲彻底闭嘴。 痛! 陈默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自己父亲和蔼的面容,父亲陪他将人生哲理,父亲教他做人……一幕幕,一点点! 上一次见面仿佛还是昨日,可再见,似乎即将成为了永别。 重症抢救室里面的医生在忙碌。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默的眼角已经挂满了泪水。 “滴——“ 刺耳的长鸣从抢救室传来。 陈默浑身一颤,手中的单据飘落在地。 他踉跄着冲进抢救室,入目是刺眼的白。 父亲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插满管子,心电图已经拉成一条直线。 “病人失血过多,我们尽力了。“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沮丧。 陈默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在也忍不住,二十多岁的人哭成了孩子。 他知道,这一刻开始,他即将成为孤儿了! 他颤抖着握住父亲冰冷的手,那双手上布满老茧,曾经为他撑起一片天,现在,这双手却再也无法抚摸他的头,无法为他擦去眼泪。 “爸“ “爸!!!” …… 三天后, 陈默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呆呆的看着上面的名字和一张笑容可掬的老照片。 父亲不喜欢照相,那张照片还是自己当初强行让老爹照的。 没想到,用在了陈默最不想用的地方。 雨很大, 他没有打伞,雨水打湿了他的西装,他浑然不觉。 包工头王德发带着两个手下站在不远处,假惺惺地献上一束白菊。 “小陈啊,节哀顺变。“ 王德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的事,公司会按工伤赔偿的。“ 陈默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德发:“王总,我爸真的是意外吗?“ 王德发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当然是意外,警方都结案了。小陈啊,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是你能参与的,节哀顺变。“ 陈默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记得父亲出事前说过,这次工程款的问题很大,涉及的金额最少上千万,而王德发就是其中的最主要受益人! 当时陈默绝对不对,不想让父亲继续调查,父亲却说已经证据确凿,只要上报到公司,然后举证就结束了。 事情确实是结束了。 然而倒霉的不是王德发,而是自己的父亲。 葬礼结束后,陈默回到父亲生前住的出租屋。 出租屋里面此刻早已经被人翻了一遍,陈默翻开散落的杂物,在床底的暗格里找到一个u盘。 插入电脑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账目文件,还有一段录音。 “王总,老陈那边“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工地会出点“意外“,让他永远闭嘴。“ “王德发!!!” 陈默浑身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原来,这就是真相。 第二天一早,陈默带着u盘去了警局,可是接待他的警官听完陈述,却露出为难的表情: “小伙子,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就算你要举报贪污,可贪污跟有人推你父亲下楼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很难重启调查。“ “这不是证据吗?“陈默双眸通红愤怒的指着自己找到的u盘。 警官叹了口气: “录音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而且“ 警察左右看了一眼,见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道: “你知道你父亲这家公司的具体背景么,这事没那么简单,我劝你别管了,不然很可能你父亲就是你未来的下场。“ “当然,你要相信法律,相信国家,我们需要时间!” 嘶! 陈默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警察说出来的话。 这一刻他似乎懂了! 北郊集团,临江最大的集团之一,他所代表的恐怕不止白道上的地位,还是地下,黑道! 而父亲调查的利益所涉及到的人员,绝对不止王德发这个明面上的小人物,里面恐怕有滔天巨鳄的存在。 因为,他们敢杀人! 他们敢让警方都忌惮! 陈默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 警方说时间,可是他最怕的就是时间,十年,二十年,他可以等,但,三十年,五十年…… 或者, 北郊集团最终成长为庞然大物呢! 天空阴沉得可怕,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突然笑了。 既然法律给不了自己想要的,那就用自己的方式讨回来。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点燃一根。 久违的烟味呛的肺都要炸裂。 他眯着眼,眸子盯着潮水般的车流,然后再次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喂,虎哥吗?我是陈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想清楚了?这条路,走上就回不了头了。“ “嗯,我想清楚了。“ 虎哥的声音依旧带着迟疑: “当初我邀请你好多次,你都……” “我父亲……死了!”虎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默打断,陈默弹了弹烟灰,咳嗽一声才继续道: “我要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