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石头,我让家里的那几个调皮蛋给你捡就是了,哪用得着花钱买。”李婶最先开口。 细棉布她可不能白收。 “就是,这些石头山上随处可见,我们每次出去,给你带一块回来不就成了。”其他婶子也跟着附和。 “我要的不是普通石头,得有这些小色斑的才好。”闻颜给他们仔细讲了讲要求。 众人这才发现不同之处。 有人好奇问她:“你挑这样的石头有什么用?” 闻颜笑笑不说话。 李婶轻拍那人一下:“嗐,文化人的事,说了我们也不懂,问那么多干嘛。” 说着,她就把话题岔开了。 又聊了一会儿,到了应知林下班回家的时辰,闻颜就跟她们告别回家了。 李婶从背篓里掏出两根黄瓜,非要塞她手里:“你没事儿吃着玩儿。” 闻颜一边往家走,一边想着和应知林商量安置慧娘母女的事。 刚进院子,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乔婆子愠怒的声音:“原本以为你娶回个官家千金,好歹能拿些银子补贴家用,我们才拿你弟弟和侄子的束脩给你办婚宴。 大操大办,鸡鸭鱼肉一样不少。 谁知竟娶来一个……” 总之,十桌酒席,加其他布置,一共二十两银子,你得把钱补给公中。” 乔大双:“这些钱里面,除了几个孩子的束脩,还有你堂弟的聘礼,你现在是媳妇娶进门了,总不能让你堂弟打一辈子光棍吧!” 应喜妹:“就是,那里面还有我的嫁妆呢!” 应家人一唱一和,仿佛应知林成婚,掏空了家底一般。 但其实,这门亲事,应家一分聘礼没出,那天的酒席普普通通,二三两银子顶了天,他们却翻了十倍。 闻颜听得冷笑,他们把应知林当傻子坑呢! 她且看看,应知林要如何应对。 就听应知林冷淡地开口:“我每年都往家里交银子,不至于连这顿酒席都办不了。祖母不会又要说,我和弟妹三张嘴一个月吃得了四百文钱吧!” 乔婆子一噎。 乔大双站出来劝道:“知林啊,你媳妇从娘家回来,细棉布不要钱的往外送,难道还拿不出二十两银子吗?再不济她头上还有一根金簪……” 应知林都气笑了,正要反驳,就见闻颜推门而入:“商量家庭大事,怎么不叫上我?” “这些事你不用管,先回屋去。”应知林给她使眼色。 闻颜不但没走,还瞋了应知林一眼,“相公,你也太不懂事了。” 应知林被她一声‘相公’叫得头皮发麻。 随后,闻颜又一脸崇拜地看着乔婆子,“祖母,您把家管得太好了,家里孩子成婚,原来都是自己准备酒席钱。便是我那亲生母亲,都没这本事。” 乔婆子一怔,感觉闻颜在挖苦自己,但又找不到证据。 “祖母这样公正,大房和三房,每个月也会往家里交四百文的家用吧! 一月四百文,一年差不多就是五两银子! 咱家一共三房,一年就有十五两,不比京城的普通家庭的收入差呢!” 闻颜掰着指头,算得头头是道。 乔婆子心头直跳,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闻颜拍着胸脯,做出一副重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嫁过来之前,我还以为要吃苦,没想到家里条件还行,那我就不用担心会吃苦了。” “祖母,您放心,酒席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的。”闻颜笑眯眯地说完,就开始撸衣袖,“时间不早了,我去做晚饭吧!” 乔婆子现在最怕她干活。 吓得连忙把她赶回房间:“你赶了一天路,快回屋歇着吧。” 乔婆子后知后觉,闻颜夸了她一通,酒席钱是一文没给啊! 乔大双担忧道:“刚才,闻颜是想让我们交四百文家用?” “你们有钱给吗?”乔婆子斜了她一眼。 全家除了大房的长孙,在镇上的酒楼里跑堂,每月赚二百文,自己都不够用的。 其他人根本没有赚钱的活计。 除了应知林,家里谁有本事每月往家里交四百文?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闻颜借题发挥,断了这笔收入的! 乔婆子自信满满:“她想跟我玩心眼,她还嫩了点。 到时候老大和老三每人从我这里领四百文,走个过场不就行了吗?” “还是娘聪明。”乔大双悬着的心,可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回到房间,闻颜就让霜姨和佩儿去外面守着。 闻颜开门见山:“他们成天找麻烦,真的很影响心情,咱们能不能一劳永逸?” “你想怎么做?”应知林早就想分家了,他出孝后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 闻颜见他没有露出任何不愿的情绪,这才朝他招招手:“你附耳过来。” 应知林果然弯下腰,方便她说悄悄话。 闻颜纤细的双手合在一起,罩在他耳朵上。 她的手指贴在他脸颊的肌肤上,温暖柔滑。 她说话的气息,像轻风一样拂过他的耳垂。 应知林却觉得,有羽毛在挠他,让他从耳朵一直痒到心底,那痒意再传到指尖。 他忙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闻颜以为是他站得不舒服,要摔倒,便将他按在凳子上:“你别乱动,我还没说完。” 两人嘀咕一阵,又说起慧娘母女的安置问题。 应知林不知她为何要带回一对母女,但他没多问:“迟早要分出去,没必要再盖一间,就让他们先去隔壁刘婶家暂住几日吧。” 刘婶与应知林的母亲关系要好,这些年也对他们兄妹多有照顾。 既然要租用刘婶家的房子,闻颜干脆多租了一间。 方便她用来堆石头。 房子都租了,慧娘的饭食干脆也在刘婶家解决。 定好计划,但时机未到。 闻颜便将应家的事放一边,在村里大张旗鼓收石头的同时,每天泡在刘婶家里,教慧娘母女怎么从那些笨石头中,提取自己想要的成分。 石头要磨成粉。 女子力气小,磨起来还是有些费劲。 闻颜就请刘婶的儿子,大虎哥帮忙。 每天给他二十文工钱。 刘婶早年丧夫,独自拉扯大虎哥,日子过得艰难。 有活可做,刘婶别提有多高兴了。 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刘婶家,闻颜连饭都不回应家吃了。 每天三十文钱,让刘婶把自己的一起安排了。 刘嫁就没想过赚闻颜的钱,把闻颜给的工钱,全部买成食材。 闻颜的生活水平有显著地拔高。 大家都说闻颜脑子有病,花钱买来的石头,又倍砸成粉。 有钱烧得慌吧! 乔婆子知道后,发了好大一通火。 在院子里跳着脚,骂了闻颜半个时辰。 闻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他们在放屁。 不过三天时间,闻颜就得到一小勺成品,她小心翼翼地装进白瓷瓶里。 终于来到应知林发工钱的日子。 饭后,乔婆子把手往应知林面前一摊:“今天书院发工钱了吧!” 应知林拿出钱袋子。 闻颜一把夺过。 乔婆子眉毛一竖:“闻颜,你又想作什么妖?” 闻颜咧嘴笑出八颗牙齿:“祖母,你不是问我们要办酒席的钱吗?不如今天一并把账算了吧!” 能收回酒席钱是好事。 乔婆子却高兴不起来。 闻颜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 别说是银子,一个铜钱都别想花她的。 今天居然主动提出给银子,不是她脑子坏掉,就是有坑等着她。 闻颜要是能听到她的心声,肯定给她竖个大拇指。 不止是坑,还是让她后悔一生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