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一脸激动,大步走向闻颜。 “欻——” 田叔抽出腰间佩刀,指着络腮胡子:“你站住!” 络腮胡子立即止步,并且还往后退了三步。 他隔着两米远,撩开自己的大胡子,指着自己的脸:“闻小姐,是我啊,你认不出我了吗?” 闻颜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我该认出你吗?” “我,庆川啊!” “你是庆川?”闻颜惊讶极了。 她起身走向庆川,围着他转了一圈,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庆川,你怎么大变样了?” 曾经的庆川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京城中不少未出阁的女子都心悦于他。 而眼前的男子,一脸络腮胡子不说,皮肤也变得黝黑粗糙,活脱脱一个糙汉。 闻颜抬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你是不是长高了?肩膀好像也变宽了。” 庆川用食指轻轻刮了刮脸颊:“我娘也这样说。” 闻颜道:“你已经回过京城了?” 闻颜招呼他在自己这一桌坐下。 庆川点点头:“我是一个月前从北境回来的。 在家里待了两天,就把从北方带回来的货,运去南方卖了,顺便采购了一些茶叶回来。” 闻颜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怎么样,这一趟北境,没亏钱吧?” 庆川压低声音道:“何止没亏钱,我还赚了不少呢。” 闻颜做出夸张的表情,夸奖道:“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你庆财主了?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一个天生的商业奇才,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拔我哦!” 庆川被闻颜夸得脸颊浮现红云。 好在他胡子茂盛,皮肤黝黑,脸红得不明显。 “你是我的伯乐,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 这次我从北境弄回许多绿松石,你不是喜欢用宝石做颜料吗?回去之后我拿一些给你。”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闻颜爽快地收下了。 庆川这人有恩必报,她借他第一桶金,若是不收他的回礼,他反而会耿耿于怀。 一阵闲聊。 两队人马歇得差不多了,便一同出发。 天色擦黑时,他们终于抵达京城。 顺利进城之后,闻颜便将花匠夫妻交给田叔安顿。 闻颜租一间小院子,平时是田叔、霜姨他们居住。 现在借一间房给花匠夫妻,不是问题。 “今晚,你们夫妻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去看大夫。”闻颜对花匠叮嘱一句。 花匠连连道谢,带着妻子,就跟着田叔离开了。 闻颜这才问庆川:“下一趟买卖,你什么时候出发?” 庆川:“在家中歇两日就走。” 闻颜沉思一会儿,便道:“我有一件买卖跟你谈,你离开之前,可否来找我一趟?” “当然可以……” 谈妥之后,闻颜就朝客栈而去。 庆川看着闻颜一行的背影,心中酸涩。 维持了一天的笑容,瞬间支离破碎。 闻颜他们在客栈要了一间,位置偏僻的房间住下之后,就未再露面。 甚至连饭都是让小二送到房间的。 夜深人静之时。 闻颜的窗户被两短三长的敲响。 和衣躺在床上的闻颜,瞬间坐起身。 佩儿已经小跑过去打开窗户。 田叔站在窗外。 闻颜和佩儿立即翻窗出去。 三人顺着街道七拐八绕,一路小跑了大半个时辰,才在一座宅子前停下。 没有敲门,田叔直接带着二人,翻墙进去。 闻颜扶着墙,气喘吁吁:“钱难挣,屎难吃。” 田叔已经在宅子里逛了一圈,这时走过来道:“这座宅子里没人。” 这里本是司徒明养外室的宅子。 他一离京,外室便带着他唯一的儿子,回娘家去了。 主人不在,就更方便他们行事了。 “司徒明这人惯会自作聪明,他肯定会将财物藏在此处。我们仔细地找,便是一块地砖,一块地砖的翻过来,也要把那些财物掏出来。” 闻颜叮嘱完,便分开行动。 与此同时。 津平侯府。 “咕噜咕噜” 闻如月的院子里,突然传来几声鸽子叫。 与她同榻而眠的霍耀行,忽然清醒过来。 他来到窗户前,打开窗户之后,一只鸽子落在窗棂上。 霍耀行取下鸽腿上的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顿时脸色大变。 怎…… 怎么会! 他的那些手下,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竟然会着了旁人的道! 五千石! 不是五千斤! 而是五千石粮食,竟然被人悄无声息地运走。 闻颜,司徒明真的如信上所说,是敌国派来的卧底? 可他都已经成为本世子的幕僚,又怎会因为那点粮食,就暴露自己? 岂不是因小失大吗? 定是那些护卫,运粮不力,便想将责任推到司徒明身上。 对,定是如此! 那些狗奴才。 自己办事不利,却将罪责推到司徒明身上。 等他们回来,定要狠狠治他们的罪。 “哎呀!” 霍耀行刚刚安慰好自己,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他被惊了一跳。 回头看去。 就见闻如月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那封密信。 “谁让你看的?”霍耀行怒斥一声,一把将信夺过。 “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闻如月不以为意,反而火上浇油,“夫君,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司徒明真的不是好东西。” 司徒明那个狗东西,居然敢那般算计自己。 就别怪她:趁他病,要他命! “他若是真心效忠于您,又岂会那般地坑害我? 我们是夫妻,休戚与共,我的损失就是你的损失。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连我这个妇道人家都懂的道理,他岂会不明白?” “胡言乱语!”霍耀行喝止她。 司徒明若真是细作,前世又会一直没有暴露。 闻如月知道没那么容易挑拨。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换了话术:“就当是我在冤枉他吧。 万一密信所言为真,他真的是…… 那他这些年,岂不是把我们当棋子,把我们耍着玩吗?” 果然,霍耀行年轻自负,最受不了被人愚弄。 事关他的尊严,他立即就上头了。 闻如月再接再厉:“事情一旦暴露,可就是通敌叛国的罪名,会牵连整个侯府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夫君也该早做准备,有备无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