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就在闻颜脸上操作起来。 她的手法柔中带劲很是舒服,结束的时候,闻颜都昏昏欲睡了。 闻颜毫不吝啬地给她打了满分。 香莲非常激动,连连鞠躬说谢谢。 有了香莲打头,闻颜又如此和善,后面的人胆子都大多了。 可以看出,这些姑娘们学得都很用心。 手法、力度都很不错。 直到新的一个‘净面娘子’上手,才刚开始,闻颜就叫停了。 闻颜翻身坐起,抓过她的手:“你的手为何如此粗糙?刚才刮得我脸好疼!” 妇人二十出头,长得还算漂亮。 她紧张地将手缩回,不敢看闻颜的眼睛。 “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一大罐润手膏,只要每天按我教的方法除茧敷手,一个月时间下来,你的手不该如此粗糙的。” 刘婶子提过她的家境。 她家里虽穷,但她夫君、婆婆都很疼她。 她只负责家中事务,手的粗糙程度在众多学员当中都算是好的。 别人的手虽不如少女细嫩,但都没有老茧了。 绝对不会像她的手这般。 妇人支支吾吾,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还偷偷给刘婶子使眼色,希望她帮自己说说情。 闻颜见她不答,耐性耗尽。 刘婶子一直察颜观色,见闻颜神情变化,她当即催促那妇人:“我每天都盯着你们去茧护手,你的手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快说啊!” 妇人见事情瞒不住了,刘婶子也不肯帮她。 这才扭扭捏捏地开口解释。 闻颜却抬手阻止了她:“算了,你也不必解释了。 我看你对这份活计也不甚在意,那从今以后你就不必来了。让你去学手艺浪费了一个月时间,等会儿让刘婶子给你结五百文工钱吧。” “不要啊!”妇人这才慌了,急急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我去学手艺,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轻轻松松什么都不做,而我婆婆却在家中忙里忙外,辛苦操劳。我心疼她,便将润手膏分了她一半。” “秀才娘子,您就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做事,再也不会把拿润手膏去尽孝了。” 闻颜不语。 佩儿上前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家小姐既然把润手膏给了你,润手膏就是你的,你要如何处置使用,我家小姐才懒得管这闲事。 你便是一点润手膏不用,只要能让手恢复跟其他人一样就行。 可是你拿了东西,却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今日给你开了先例。 往后别人也有样学样,给客人偷工减料,昧下客人用品,我们又该如何处理? 我家小姐开门做生意,不是来行善的。” 佩儿一通话,说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就连刘婶子,都垂眸凝神,不敢吱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刘婶子你现在把她带走吧。”佩儿拿出一串钱交到刘婶子手里。 刘婶子拿过钱,拉着妇人离开。 那妇人不断挣扎,都急得哭了出来。 刘婶子把她推至院外,呵斥道:“你闹什么闹。这一个月来,我日日叮嘱你们,你自己不珍惜机会,怪不了别人。” 妇人急得直抹眼泪,想求刘婶子说情,刘婶子‘砰’的一声关上院门。 院中。 ‘净面娘子’们噤若寒蝉。 做事都小心翼翼。 好在后面的人一一考试之后,闻颜都给了合格。 “在我手下做事,技术可以慢慢练,我更看得懂规矩,守本分。 你们有谁觉得我这儿规矩严,不适应的,现在就可以退出了。 因为接下来,我的规矩会比现在严一百倍。” 众人互视几眼,无一人退出。 “既然无人退出,那就回去准备准备,过几天跟我一道去京城,学礼仪。” 没有被淘汰,众人松了口气。 但是心里又忐忑不安,害怕自己规矩学不好,会被淘汰。 众人屏气凝神,挤挤搡搡,迫不及待地出了应家的小院子。 待这些人走后。 院子中就只剩下刘婶子和哑妹。 不等刘婶子开口。 哑妹就自己走了过去,对着闻颜一通比划,表示要给她染蔻丹。 一个月前,刘婶子带着众人去花楹镇时,闻颜特地让她把哑妹带上。 哑妹年纪小,不学净面的活。 闻颜单独出了束脩,让她专门去学画画花钿,和染蔻丹的手艺。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哑妹觉得自己算是学有所成。 哑妹也长胖了一些,皮肤也白了一些。 身上穿着一身旧衣,看着精神了不少。 再加上她眼睛圆圆的,亮亮的,若是再换一身喜庆的衣赏,就像散财童子一样喜庆。 闻颜笑着问道:“刚才我那么凶,你不怕我?” 哑妹摇摇头,用手比划:“我没做错事,你不会罚我。” 闻颜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随后,哑妹就开始给她染蔻丹。 染蔻丹需要时间,第二天拆开了包的树叶之后,闻颜发现哑妹的蔻丹染得很有意思。 她将花钿和蔻丹融入一起,她红色的指甲上,便出现了不一样的花纹。 不过因为画技一般,图案还比较稚拙。 但这也让闻颜大为惊喜。 如果能做出更多的样式,定能受到京城贵女们的青睐。 她当即就拉着哑妹,对她道:“你跟着我学画画吧。” 哑妹不懂闻颜的意思,歪着脑袋,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考校结束的当天。 松山村各处都在传着关于闻颜的流言。 手糙的妇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家人见她情绪低落,便追问缘由。 她哭唧唧地说自己被辞退了,仅仅是因为手太粗糙。 她婆婆听她,与她一起同仇敌忾,数落闻颜的不是:“她可是秀才娘子,怎能如此斤斤计较,一点都不大气! 不就是一罐润手膏的事儿吗?大不了我们把手膏钱补上,凭什么把我们刷掉!” 她的夫君却说:“谁让你去当这个出头鸟的,不杀一杀你,如何镇得住其他人。 就好比,你请人来做一桌大席,人家给你做一桌素斋,你还能再用这个厨子?” 婆婆哑口无言。 “难道,这份工我真的要放弃吗?要不要送点礼,再说说情?”妇人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可是起早贪黑,用心学了一个月。 连老板娘都说她很有天赋,做得很好。 她不甘心就被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