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如月当然会买。 她若不买,拿什么去讨好兰贵妃。 晋阳府之行,闻如月投入大笔银子,不仅没赚到钱,还损失惨重。 ‘妙笔斋’也入不敷出。 闻如月没有新的经济来源,对兜里的银钱会看得格外重要。 而这六千两,是闻颜精心计算过的,刚刚卡在她能承受,又会心痛难当的程度上。 果然,就听楼下继续说道:“我的花就是这个价,你若是不愿,我自去找别的买主,多的是人等着买它,说不定还会把价钱往上提一提。” 姐姐说着,抱起花盆就要离开。 “你站住!”闻如月一掌拍在桌子上。 她的婢女小厮立即上前,将姐妹俩围住。 妹妹立刻护住姐姐和‘素冠荷鼎’。 “怎么?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公然抢劫吗?” “姐姐,得亏我们有先见之明,留在大厅里谈生意。 若是真的跟他们去了包厢,他们岂不是要杀人越货,毁新笔趣阁灭迹。” 姐妹俩的话,顿时吸引了周围客人的目光。 虽然隔着一层帷幔,但被众人注视的感觉还是很强烈。 闻如月脸色一黑,眼中浮现厉色。 心思电转之间,她已改变主意:“好你个刁奴,偷了我家花圃中名贵花株,我们追到你,本想放你一马,把花株还来,我们就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想倒打一耙,既如此,那我只好按家法行事了!” 前世的五品小官那般被动,就是她不够心狠手辣,留下后患。 不如将姐妹俩掳回家去,夺了花,再将二人卖给北境蛮族当奴隶。 她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大庸。 自然就不会有后患了。 闻如月话音方落,她的随从会意,上前动手。 眼看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主事官多次想要从中调和,都没找到机会张口。 “哟,这不是闻家大小姐吗?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津平世子夫人才对! 怎么,堂堂世子夫人,买东西不成,就想强抢吗?” 茶楼里的客人,瞬间好奇在朝帷幔看去。 这里面坐的,竟是那位从乡下寻回的闻家大小姐。 被人点破身份,又被众人注视,闻如月顿时变得束手束脚,她的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楼上的声音生怕不嫌事大:“‘素冠荷鼎’可是兰花之王,竟有人想用区区三千两买下? 这跟拿十两银子,买下珍宝阁有何区别? 价格谈不拢,就想强抢,这难道就是闻家的家教?这难道就是津平侯府的规矩?” 闻如月气红了眼,抬头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坏她好事之人。 “阁下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我看你跟这两个贼奴是一伙的。” “既然世子夫人说她们是逃奴,不如就拿出卖身契,或是将她们报官处理。”二楼的声音继续说道,“你该不会说,官府也跟她们是一伙的吧!” “二楼的姑娘说得在理。” 一楼厅堂里的客人,全都附和。 “既然世子夫人说她们两个是贼奴,不如拿着卖身契送去官府处理。” “世子夫人该不会是想把人强掳回去,动用私刑吧!” …… 在一声声的质疑声中, 闻如月没了退路。 姐妹二人见状,互换一个眼神,起身欲走:“这笔生意我们不做了,我们现在就走。有位官爷一直等着此花的消息,不好再耽搁了。” “六千两就六千两,这花我要了。”闻如月捏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六千两,还要附上‘锡兰香’的香记方。” “锡兰香是我家祖传的香方,贵客若是想,要五百两银子,否则免谈。”姐妹俩先是硬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闻如月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好,五百两就五百两,我买就是了。” 六千五百两! 已是她三分之二的积蓄。 不过没关系,这笔钱暂时舍出去,等离开这破茶楼,没了这些碍事的贱民,她再拿回便好! 两个弱女子,还能逃出她的掌心? 在闻如月眼中,立夏和青禾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本街主事官的见证下,买卖就此达成。 签下契书,人货两讫。 姐妹俩拿着钱,快速离开了茶楼。 闻如月使了一个眼色,手下立即跟上二人行踪。 姐妹俩出了茶楼之后,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拐进一条巷子。 跟踪之人立即跟了进去。 结果迎接她的,却是当头一棒,眼冒金星地晕倒在地。 姐妹俩把人敲晕之后,并不罢休。 将此人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全都拿走,就连外衣都扒下来了。 “让你们欺负我!”一人踢了一脚,至于那身外裳,随手送给了路边的乞丐。 待此人醒来之后,看着只剩中衣的自己,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在离街市不远的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姐妹二人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闻颜和佩儿已经等在里面。 “青禾姐姐、立夏姐姐,你们辛苦了,快喝杯茶解解渴。”佩儿笑着奉上两杯茶水。 “闻如月今天肯定恼了。 今天我们坑了她那么多银子,她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留在京城太危险,先去松山村住一段时间,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虽然她们用妆容做了改变容貌,骗骗闻如月还行,就怕霍耀行也掺和其中。 些人阴狠狡诈,说不定会对姐妹俩不利。 “这里面是衣服,你们卸了妆换身衣服再出发。”闻颜将一只包袱塞给他们,又一人塞了五十两银票。 姐姐将一只荷包递给闻颜:“六千五百两银子,全在里面了。” 交接完成后,闻颜和佩儿就下了马车。 看着马车缓缓驶离,闻颜才悄悄松了口气。 翌日。 便是兰家老太君的生辰。 兰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兰纮入狱,对兰家的影响很大。 今年的宾客,比起往年少了三分之一。 起码,京城中的勋贵,都只派管事送了礼物,家中主子没一个来。 避风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津平侯府亦是如此安排。 闻如月早就等着这一天,岂会听从安排? 她找了个回娘家的借口,换了马车,带着‘素冠荷鼎’,和连夜赶出来的‘锡兰香’就悄悄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