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之名下,权重如山岳。你既有此心,那便更要懂得许多常人不明、不知、不觉、乃至不愿意去想的道理。”
“哪怕在这条路上走得再慢、再缓、再难,但你每进一小步,多想明白一点点道理,天下便会因为你,而稍稍好起来那么一点。”
陆长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单纯的去讲一些大道理了。
因为很多事情,连他自己都算不得明了。
“永和镇,只是一处小小的地方,小到几乎无法再小。可窥一斑而知全豹,你如今面对永和镇此事的看法,拿到朝堂之上,又岂只影响一镇之所在?”
花生羞愧的低下了头。
年轻人总觉得身具勇气,有颠覆一切的信心便可做成一番大事。
殊不知在那暗处,还有着数不尽的坎坷藏在阴暗的角落之中,稍有不甚,便是举世皆敌。
“今日视永和镇为无物,来日秋野郡又当如何?放大到整个潮州,出了一位真魔,便理应让整个潮州的人承受这份代价?”
陆长生似是不打算放过花生一样,言辞相逼,少有的显得盛气凌人。
这种方式,可能会稍显过分。
但足以给花生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样的话,未来如果她当真做了大靖的女皇,面对着这样的事情,应该能够想的更多一些吧。
“对不起。”
花生低着头,是在和陆长生道歉,也是在和屋中昏睡的老伯、老妇人道歉。
哪怕整个永和镇之中,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无辜的,而且恰巧被他们给碰到了。
那即使为了老伯和老妇人这两个人,她也要为之前的想法说一声抱歉。
“你不必道歉,错不在你。”
转瞬间,陆长生脸上的严肃之色褪去,反而多了一抹笑容。
他半蹲下身,扶起花生低着的小脑袋,双目对视向那双满是愧疚和懊恼的双目,鼓励的说道:“永和镇,本就不归你管束,更是发生在潮州、秋野郡,你何错之有?就算是真的有错,错的也是青木城的封正殿,是潮州左巡史!等我回去就教训他去!”
陆长生好言安慰着。
过犹不及。
他只是想给花生加深印象,可不是想给花生造一个心理阴影。
“可是,我之前的想法?”
花生不解,先前先生那般训斥,为何此时又和颜悦色了起来?
“法不诛心。”陆长生说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现在如何去想不要紧,只要没去做,只要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坏,那你便没有做错什么。前提是你不在那个位置上,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
花生点头。
她真的明白了。
陆先生的意思是说,她的想法虽然错了,但她既不是永和镇、秋野郡的父母官,那便是想错了也无妨,只需自身警醒。
而知道这一切却又不管束的青木城封正殿,才是真正的大错。
“积善除恶,是所有人都喜欢听到的事情。但并不意味着没有积善除恶便是错的。事实上,如果每个人都能管好自己的事情,不牵连旁人,世上又哪有那么的纠纷和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