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华阳街。 北起长安城北城墙的横门。 南行,中间与雍门大街相交形成十字路口,南抵直城门大街,与直城门大街形成丁字路口。 作为长安成南北主干道,华阳街东先后经长安大市、北阙甲第。 街西先后经中央官署、手工业场、桂宫。 韩信不喜欢去闹市,会让他想起当年胯下之辱的事情。 虽说吾剑不斩无名之辈,却依旧被人当做笑谈。 “甘蔗!吴越来的上好甘蔗!” 刘盈很快便被卖甘蔗的摊贩所吸引,拽着韩信一路小跑,来到了摊位面前。 “店家,你这里的甘蔗怎么卖?” “小公子,您可是个识货之人啊!” 店家见刘盈穿着不凡,更有腾这般熊虎护卫,一看便知道身份尊贵。 “长安城入冬以来,最后一批甘蔗,看着公子您面善,就八文钱一根吧!” 八文钱?新笔趣阁怎么不去抢? 若非韩信在旁边,刘盈口中的脏话,恐怕会脱口而出。 嫣儿姐明明说过,五文钱就能买一根! “走。” 韩信二话不说,便拉着逆徒要离开。 “公子且慢!六文钱一根,咱们交个朋友!” 韩信依旧头也不回,腾则露出戏谑笑容。 这些个商人,当真是无奸不商,若是知道他们坑蒙拐骗大汉太子,不知会受到什么严刑峻法。 “五文!” 韩信回过头来,冰冷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淮阴侯讲价,主打一个高冷,店家见状大呼道:“四文钱,大爷您至少让我保本啊!” “师父,差不多了,我听宫女们说过,五文钱一根就是市场价!” “你要多少?” “跟您点兵一样,多多益善!” 师徒二人简单商议过后,韩信便直接说道:“你这里有多少甘蔗,我全都包了,你且帮我包好,待我一会来取!” 摊贩见有如此冤大头,心中自然乐开花,满口答应,生怕韩信师徒反悔。 “师父,咱们还要买别的?” “你买了那么多甘蔗,还想要什么?” 韩信没好气道:“走,去拿钱!” 刘盈满脸疑惑,在他印象里,韩信可是开国功臣,怎么可能没钱呢? “太子有所不知,侯爷赏罚分明,大部分钱财,全都赏给当初军中将士。” “侯爷对自身生活,其实并不是那么看重。” “衣食住行方面,侯爷甚至不少某些功狗。” 腾颇为钦佩,毕竟上战场的士兵,有不少人落下了残疾,亦或是丢掉性命。 韩信的俸禄虽然高,但架不住要接济的人太多! 虽然从楚王变成了淮阴侯,韩信却从未忘记,那些陪他出生入死的士兵。 哪怕他们已经魂归故里,但韩信依旧会赡养他们的家人。 韩信从不会说这些事,在他眼里士兵为将帅赴死,将帅便有义务养他们的家人。 师徒二人随即来到了一处府邸,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舞阳侯府! 刘盈对舞阳侯并不陌生,对方就是自己的姨夫樊哙。 曾经的杀鸡屠狗之辈,跟随了刘邦以后,也成为了人上人。 “告诉樊哙,我来了。” 韩信一句话,舞阳侯府的门房丝毫不敢怠慢。 不到片刻,樊哙连鞋都顾不得穿,随即便对着韩信跪地叩首。 “臣,拜见大王!” 韩信紧皱眉头,显然樊哙对自己的称呼,让他有些不满。 “姨夫,你是不是杀猪太多,变成猪脑子了?” 刘盈丝毫不客气,直接喷道:“我师父现在是淮阴侯,你却叫他大王,嫌他得罪的人不够多?” 樊哙显然有些懵逼,在他印象里,这个外甥可是相当仁弱,更不敢对他如此说话。 之前杀鸡屠狗,后来战场骁勇,樊哙一身煞气,曾经令刘盈胆寒。 不过现在,连刘邦都不怕,会怕个杀猪的? “这……臣知错,还望淮阴侯莫怪!” 樊哙心中郁闷,他心中最为钦佩的人并非刘邦,而是眼前的韩信。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垓下之战,四面楚歌。 韩信用兵如仙,他就是大汉军魂。 “你是谁的臣?” 刘盈再次呛道:“你是汉臣,我阿父一个人的臣子!” “别给我师父招黑,为何那么多人,会说我师父造反,就是你这种口无遮拦的人太多!” 樊哙哑然失色,连连致歉,姨夫被外甥训斥一通。 樊哙只觉得,如今的太子,令他心生畏惧。 光是一张嘴,便能将他说的找不着北。 “行了,说正事。” 韩信上前搀扶起樊哙,直言道:“拿钱!” 什么? 樊哙有些发懵,他知道韩信对待他们这种功狗,一般话比较少。 可只有两个字,也太他妈少了! “拿钱。” 韩信再次说了一遍,樊哙恍然大悟,随即明人端着满满一盘三铢钱过来。 “淮阴侯,这些钱可够?” “权当是孝敬您老人家,当初若没有您指挥我作战,我也不会立下那么多战功。” 平日里嚣张跋扈,仗着吕后欺负人的樊哙,如今活脱脱就是韩信的一条舔狗。 可惜,舔狗舔到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韩信点了点头,示意腾直接收钱走人。 “侯爷您去哪里?盈,侯爷要这些钱,想做什么?” 樊哙显然与刘盈更熟悉,赶紧去向大外甥询问。 “买甘蔗。” 对待这个姨夫,刘盈没什么亲情可言,对方之前同样看不起他。 为什么护着他的太子之位,樊哙是吕后的妹夫,刘盈要是倒台了,他就失去了外戚的身份。 谁要是以为,这位舞阳侯只是个莽夫,那才是大错特错。 刘盈清楚,就连便宜老爹刘邦,晚年想要杀掉这条功狗,最后都未能得逞。 “侯爷,那咱们现在就去华阳街?” 樊哙低声下气,韩信依旧不搭理对方,仿佛与他多说一句话,都算是丢人现眼。 “师父,咱们现在去哪?” 刘盈开口询问,韩信淡然道:“继续收钱!当年跟我打胜仗的人那么多,我去收点钱怎么了?” 刘盈这才明白师父意欲何为,“师父,你真狗啊!空手套白狼呗?” 韩信皱眉,直接从腰间拿出了刘邦的臭鞋。 “哦不,他们都是主动赠予师父!” “孺子可教。” 韩信收起了鞋,继续带着徒儿收租。 刘盈有句话提醒了他,一个没有缺点的人,注定会被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