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宝姑娘又出去赊刀了！

不过陆宝儿似是听习惯了，只微微一笑。</br>

说回正事。</br>

陆宝儿打开那黄花梨木盒子。</br>

盒子不算大，却放了不少东西。</br>

有一方印鉴，上面刻着国子监，还有一些文章诗词。</br>

字迹都一样，是老太太的。</br>

不过像是有些年份，很多纸都泛黄了。</br>

陆宝儿轻声念着纸上的诗：</br>

“且看红颜新步阔，长风万里任傲游。”</br>

……</br>

“寒夜深深锁梦长，朱栏几曲困红妆。”</br>

……</br>

“一朝挣断樊篱缚，万里云天任凤翔。”</br>

……</br>

陆宝儿一张一张地翻开，越看心中越惊。</br>

直到最后一张。</br>

这张纸已经几乎快烂了，上面的墨迹早已晕开，但不难辨认。</br>

“寒雾锁星汉，霜露压花枝。</br>

世间多少羁束，长夜苦难持。</br>

……”</br>

陆宝儿轻声念出。</br>

祁远道：“这应该是母亲年轻时所作，那时文人大多借诗词疏闷，也不算稀奇。”</br>

陆宝儿没理他，只是继续念：</br>

“心似囚鸿思奋，身若缚蚕期蜕，挣扎未曾辞。”</br>

这句一出，众人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惊异。</br>

他们惊得不是这句词有多好，而是这词出自老太太之手。</br>

思奋，期蜕，挣扎……</br>

仿佛身处地狱。</br>

老太太在府中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心中怎会困顿至此，以至于写出这样的词？</br>

“这真是母亲写的吗？”祁远道问出口。</br>

陆宝儿还是没回答他，兀自念出后面的。</br>

这一次，她没停顿，也停不下来。</br>

“正义如灯引，破梏志难移。</br>

惊雷起，阴霾散，曙光驰。</br>

不平须扫，纵有千险亦驱驰。</br>

休惧强权如虎，何畏艰途似棘，浩气满征衣。”</br>

陆宝儿念完了。</br>

她的声音不大，却犹如洪钟，冲击着众人的心。</br>

不！</br>

真正冲击他们心灵的是作词者所传达出的英勇无畏。</br>

不平须扫，纵有千险亦驱驰！</br>

这是何等的气魄！</br>

休惧强权如虎，何畏艰途似棘，浩气满征衣。</br>

这是何等的无畏！</br>

这样的词，真的是一个囿于深宅的老妇所写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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