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弄

叶商商坐在大石上，望着金色粼粼海平面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池眘出现，带着一束向日葵放在了地面。
菲菲不喜欢玫瑰蔷薇，她喜欢欣欣向荣的向日葵。
叶商商难得主动开口：“有心了。”
池眘迎着海风：“是我对不住她。”
叶商商淡淡：“我没法代她说原谅你的话，如果半夜她去找你骂你，你也得受着。”
池眘垂头：“我知道。”
两人没再说话。
风很大，鼓起两人的衣袖，猎猎作响。
叶商商不经意瞥了一眼，他似乎比过去瘦了些。
但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将这念头抛之脑后，便不再看他。
叶商商在从日落坐到月出，而池眘也陪她待到华灯初上。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起身往回走。
池眘落后她一步，跟着。
叶商商看了他眼：“想给白湘求情？”
池眘愣了下，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起白湘，转眼想起什么，语气带着几分冷意：“律师说她最高会被判七年，只是七年，便宜她了。”
他对白湘不加掩饰的厌恶，让叶商商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看在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情分上，帮她减轻刑罚，只是让拘留她几天，让她长长记性。”
池眘定定看着她：“商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
叶商商笑了声，没有应，只是继续往前走。
她那声笑已经表明了态度。
嘲讽，以及不甚在意。
池眘知道言语已经无法打动她了，静默地跟着他。
直到叶商商上车之前。
池眘按住她准备关的车门：“我听说你要去西依拉峰滑雪？”
叶商商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嗯了声。
池眘：“什么时候？”
“后天。”
“我把工作安排完，后天陪你去。”
叶商商恍惚想起了以前。
“池眘，我们下个礼拜一起去滑雪吧？”
“你自己去，我让赵辉给你安排行程。”
她合上电脑，坐上他大腿，搂着他脖子撒娇：“放松一下嘛，就去个五天。”
然后对就上他冷淡的眼神：“不要胡闹。”
现在就能说走就走？
真是个善变的总裁。
“行啊，后天机场见。”
她答应得太爽快，让池眘有种恍惚踩不到实地的感觉。
欢喜还是忍不住从眼睛跑出来，他嗓音抑着几分激动：“好，后天见。”
松开车门，他目送她车子远去后，打通赵辉的电话。
“把不能推迟的工作集中放在晚上和明天处理，其余的事都推掉，再给我订一张后天飞往r国的机票。”
赵辉感觉总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中了五百……万亿彩票一样。
叶商商回到家便开始整理行李。
收拾好后，她拿出条吊坠项链，吊坠是个小相盒。
打开相盒，里面放着一张照片。
那是一年前，她在菲菲二十四岁生日宴会随手拍的。
当时菲菲刚许完愿睁开眼，满眼带笑，朝气满满。
她前几天翻出来洗成照片，再塑封好。
叶商商轻轻抚摸她的面容：“菲菲，我带你去滑雪。”
她将项链戴在脖子上，拉出行李箱拉杆，便往外走。
门外已经停了辆车。
叶庭昭倚着车头，看到她出来，灭了烟，上前接过她行李放到后备箱，很有服务公主意识地为她开门挡头。
叶商商：“我以为是司机送我到机场。”
叶庭昭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室：“送公主登机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他绑上安全带：“怎么想到坐这么晚的飞机？”
叶商商随口应着：“菲菲早上起不来，每次我们都是晚上出发。”
叶庭昭怔了下，眼底漫上来的心疼被压下去，不想让妹妹发现。
“刚好一觉睡醒就中午，落地就能直接吃午饭。”他声音仍是有些哑，无法装作平静，索性不再说话。
他启动车子，纯黑的车身很快就隐入夜色。
抵达机场，叶庭昭跟着到登机口。
“在外面，不要听信陌生人的话，不要收陌生人的东西，更不要跟陌生人走，我给你安排了人，有事找他们，知道吗……”
叶商商听了一路，耳朵都快起茧了。
谁能想象，这毒舌家伙也能有这么婆妈的一天。
“知道了。”
她神情敷衍，直到轮到她安检，才如释重负。
过了安检口，她朝哥哥挥了挥手后，往候机厅走。
凌晨一点的飞机，她坐在头等舱，等飞机平稳后，打开遮光板。
天上地下皆是星河灿烂，她仿佛一颗尘埃在星河中沉浮。
看过天地之广阔，才知自己的渺小。
以前菲菲最喜欢坐窗边，因为她要拍照片发朋友圈。
而自己偶尔会拍拍，但只发给池眘看。
她拿出手机，选了几个角度，拍了近十分钟。
挑选几张满意的，点开菲菲的微信发过去。
然后她收起手机，盖上小毯子，戴上耳机和眼罩，将隔壁想要搭讪的金发碧眼男人隔绝在无声无色世界外。
此时此刻，鼎峰大厦顶层灯火通明。
池眘加班加点地处理文件，需要他审核签字的，需要他过目的项目，以及季度考核方案等等。
天边鱼肚将白。
“赵辉，咖啡。”
赵辉从瞌睡中瞬间清醒，他居然站着都睡着了。
不可思议间抬头对上总裁投来的冷冽目光，他一个激灵，立马转身去做咖啡。
送上咖啡后，赵辉又去买了早餐。
因为总裁要在一天两夜处理完这么多工作，他要时刻在场，也没有太多时间花在买早餐上，于是楼下早餐店随便买了几样，反正总裁也没什么时间吃。
所有高管昨晚都收到通知，今天要在七点来公司开早会。
平时一周例会都在周一，通常是十点开始。
头一次全体高管在不是周一开会，而且时间还这么早。
大家都以为出什么事了，不敢耽误，还没七点就都在会议室到齐了。
又听说总裁在公司一夜未眠，大家惊得正襟危坐，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赵辉扫了眼在场的人，对总裁点了下头，到齐了。
池眘：“各部门说一说下季度的考核方案。”
众人：嗯？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