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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的意识重新沉入肉身时，最先涌上来的是刺骨的疲惫。</br>
他的胸腔像被巨石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生涩的摩擦声。</br>
刚重组的肉身到底不如原先坚韧，神力耗尽后，连最基础的呼吸都成了需要集中精神完成的事。</br>
怀里的小女娃却暖得像团活炭，温软的重量压在他臂弯。</br>
他哑着嗓子轻唤，低头就见婴儿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br>
七彩色的羽翼在毯子里蜷成团，羽尖还沾着他拆外衣时留下的金纹丝线，像给彩虹镶了道金边。</br>
小女娃的手指无意识的抓着羽翼，成了天然的磨牙棒。</br>
“滴滴”</br>
电子音从脊背上传来，顾昀不用看也知道，是小抹布的人工智能信标。</br>
那东西现在只指甲盖大小，嵌在他脊背上，每震动一次，就有淡蓝色的数据流顺着神经窜进识海，像小宠物在蹭他意识。</br>
“别急”他对着空气轻声说，仿佛能透过信标摸到小抹布软乎乎的电子绒毛。</br>
系统提示音此时在识海里回荡：</br>
【恭喜通过试炼，请去中央神迹领取传承之物】</br>
机械音带着金属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他发疼的太阳穴上。</br>
雪色宫殿就在前方，顾昀抬头，白墙金顶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飞檐上的鸣凤雕塑似乎在振翅。</br>
可他走了快半个时辰，那宫殿的轮廓却连指尖大的变化都没有。</br>
草地里的露水早浸透了他的小腿，沾着泥的脚陷进松软的草皮，每一步都像在和看不见的力场角力。</br>
“望山跑死马……”</br>
他扯动嘴角笑了下，喉咙里溢出的气音惊得怀里的小女娃皱起眉头。</br>
顾昀慌忙调整抱姿，把她往自己颈窝里拢了拢，下巴蹭到她发顶的星屑，凉丝丝的像撒了把碎冰。</br>
“别怕”</br>
远处又传来引魂鸟的清鸣，顾昀瞳孔微缩。</br>
三只金红色的鸟从蓝花坡后升起，尾羽拖着火光，在天空划出三道金线。</br>
他记得神骨记忆里的引魂鸟——那是彼岸的守界灵，专司引导刚渡过忘川的新魂认路。</br>
可他们明明是活着登上的彼岸，怎么会引动引魂鸟？</br>
他脚步一顿，怀里的小女娃突然哼了声，<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的脚趾从毯子里钻出来，在他手腕上轻轻一蹬。</br>
顾昀低头，就见她眼尾还泛着红，嘴角却翘成小小的弧度，像是在做什么甜美的梦。</br>
现在她缩成巴掌大的婴儿，倒像只没睁眼的小奶鸟。</br>
顾昀用指腹蹭了蹭她的手心，小女娃立刻把小手蜷成团，在毯子里扭来扭去，倒把裹着的金纹薄毯蹭松了。</br>
他手忙脚乱去系毯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不是因为冷，是肌肉在抗议。</br>
刚重组的肉身太脆弱了，他甚至能听见膝盖骨摩擦的咔嗒声，像旧木门轴缺了油。</br>
“坚持”他咬着后槽牙给自己打气，视线扫过远处的雪色宫殿。</br>
宫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似乎有什么在反光，像是铺了层碎银。</br>
顾昀眯起眼，突然发现那些“碎银”是成串的铃铛。</br>
每级台阶边缘都挂着青铜小铃，风过时发出细碎的响，像有人在轻声催促。</br>
小抹布的信标震动得更急了。</br>
顾昀能感觉到数据流里夹杂着焦急的情绪，像小团子在他识海里转圈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