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梁山的残垣断壁,陈骁带着残部退入后山隐秘山谷时,天色已近黎明。谷口的溪流被鲜血染成暗红,漂浮的碎甲与折断的兵器顺着水流打着旋儿,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惨烈。三百余名兄弟浑身浴血,伤口处的布条早已被雨水浸透,不少人靠着树干喘息,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断剑上还凝结着发黑的血块,随着水流晃动,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br>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陈骁扯下衣襟包扎手臂的箭伤,目光扫过众人。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火把的映照下,他脸上的血污与疲惫清晰可见,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斗志。石秀浑身是血地跑来,铠甲缝隙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上,形成小小的血洼,每走一步都在泥地里留下深色的脚印:“陈兄弟,战死一百七十三人,重伤者六十余,能再战的不足百人。” 他的声音哽咽,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处的伤口还在渗血。</br>
陈骁点点头,转身望向破败的山寨方向。那里浓烟未散,冲天的火光虽已熄灭,但仍有几处残火在风中摇曳,仿佛梁山不屈的灵魂。烧焦的梁柱歪歪斜斜地矗立着,屋顶的茅草早已化为灰烬,只剩下焦黑的木架在风中发出 “吱呀” 的<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公孙道长,能否施展术法探查敌军动向?” 他问向一旁盘坐调息的公孙胜。公孙胜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昨夜的法术消耗极大,道袍上还残留着几处被火焰灼烧的痕迹:“贫道元气大伤,只能勉强窥探。” 说着,他取出罗盘,颤抖着双手结印。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苍狼谷东侧 —— 那里,隐隐有军旗晃动,尘土飞扬,扬起的烟尘中似乎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反光。</br>
“朝廷援军在集结,不出三日必来清剿。” 公孙胜收回罗盘,咳嗽几声,吐出几口黑血,血沫中还带着细小的碎肉,“更糟的是... 我探查到山谷中有诡异气息,似是巫蛊之术在暗中作祟。” 他的眼神中充满忧虑,道袍下的左手正悄悄掐着法诀,试图压制体内翻涌的气血。</br>
陈骁皱眉沉思,突然想起吴用书房中那本账簿。他从怀中掏出已经有些破损的账簿,在火把下仔细翻阅。泛黄的纸页间,除了密账与机关图,还夹着半张残缺的图纸,上面画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器械 —— 形似巨弩,却有多个弓弦,下方标注着 “连珠火铳” 字样。图纸边缘,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济州工坊,赵姓匠户。” 字迹边缘晕染着淡淡的血迹,似乎是书写者受伤时留下的。</br>
“时迁!” 陈骁突然喊道。浑身湿透的时迁从阴影中闪出,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多处被划出长长的口子,肩头还嵌着一枚细小的暗器:“陈哥,我在!”“即刻下山,去济州打探赵姓匠户,尤其要查清他们是否在为朝廷打造新式火器。” 陈骁将图纸递给他,“务必小心,如今梁山内外皆是眼线。” 时迁郑重地点头,接过图纸揣入怀中,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