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破的火光在夜空中摇曳三日未熄,陈骁站在军用地图前,指尖反复摩挲着济州粮草营的标记。羊皮纸上,护城河的蜿蜒线条被朱砂勾勒得格外醒目,标注 “食人鱼” 的红圈旁,潦草写着 “凌振需备驱鱼药”,字迹因用力过猛几乎划破纸张。他抬头望向窗外,梁山工匠们正在赶制改良后的连环弩,箭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箭头处新安装的倒刺闪烁着幽蓝的毒光,那是用黑火教余孽的毒囊浸泡过的致命武器。</br>
“陈头领,朱武先生的密信。” 燕青掀开帐帘,递上的羊皮纸边缘还沾着江南的水汽,甚至能看到纸页间夹杂着几片细小的芦苇叶。陈骁展开信纸,烛火将字迹映得明明灭灭,信中提到江南义军已成功牵制朝廷南路军,但黑火教余孽似有北上动向,沿途村镇出现离奇自燃事件。当目光扫到信末小字 “粮草营副将乃贪财之辈,可诱之” 时,他嘴角微扬,转头对凌振道:“把新制的‘金缕甲’备好,再装十箱松江锦缎,明日随我出城。对了,在锦缎夹层里缝入微型窃听器 —— 用你新制的‘听风器’。” 凌振闻言,立刻在随身携带的牛皮本上记下,墨水在 “贿赂 + 监听” 二字周围晕开小团墨迹,还画了个警惕的眼睛符号。</br>
三日后,济州城外的茶棚里,陈骁隔着竹帘打量着对面的副将王彪。此人身材矮胖,官服下的肚腩将玉带撑得摇摇欲坠,腰间悬挂的玉牌刻着 “贪” 字篆文,显然是自欺欺人。他正用油腻的手指捏着茶盏,小眼睛不时瞥向墙角的锦缎箱,喉结随着茶水吞咽频繁滚动,嘴角还沾着饼渣。陈骁按了按腰间藏着的短刀,刀刃上刻着的 “忍” 字与掌心的老茧摩擦,带来熟悉的触感。面上却堆起笑意,从袖中取出一枚和田玉扳指,放在桌上缓缓推向前:“王将军常年驻守济州,这扳指算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br>
王彪的小眼睛瞬间亮如明灯,肥厚的手掌盖住扳指,指尖在玉面上反复摩挲:“陈头领果然爽快。张某也不藏着掖着,粮草营布防图就在……” 话未说完,陈骁已推开鎏金匣,五锭狗头金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金锭侧面隐约可见 “梁山大号” 的戳记。王彪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压低声音:“图纸在城西土地庙的香炉下,子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事后……” 陈骁抬手打断,示意燕青将锦缎箱推上前,箱角的铜扣发出 “咔嗒” 轻响 —— 那是听风器启动的信号。</br>
然而,当陈骁带着时迁、白胜摸至土地庙时,却发现香炉下躺着王彪的实体,咽喉处插着一支黑羽箭,箭头刻着黑火教的骷髅图腾。白胜蹲身检查,从死者手中掰出半张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 “陷阱” 二字。陈骁瞳孔骤缩,突然听见庙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立刻拽着两人躲进神像背后。透过缝隙,他看见童贯的心腹李豹正指挥士兵布置火药桶,每桶上都贴着 “梁山贼寇” 的字样 —— 这是要将他们诱来,再以 “私藏火药” 之名定罪!</br>
地道内霉味刺鼻,混着铁锈与血腥气。白胜举着火折子走在前方,火光照亮石壁上的血字 “食人鱼区”,箭头指向右侧岔道。陈骁突然想起凌振的驱鱼药,从怀中掏出陶罐,里面装着用猪胆汁、辣椒面和碎蒜调制的混合物:“每人涂在脚踝,千万别沾水。” 燕青接过陶罐时,手指触到罐底的刻痕 —— 那是陈骁昨夜亲手刻的 “生” 字,寓意 “逢凶化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