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骧赶到大帐时,里面灯火通明,左宗棠、李竹青、刘昌林已在等候。</br>
他急切问道:“曾国藩突围了?”</br>
左宗棠点点头,眉头紧锁,颇为苦恼:“叶师长用火炮阻拦,但雨大天黑,效果不佳。”</br>
萧云骧当机立断:“先生在此主持大局,我去阿弥岭看看。”</br>
左宗棠颔首:“大王自去。”</br>
因雨大无法点火把,萧云骧和警卫排,只能在黑暗中,借着空中闪电的亮光,摸索前行,不久便到了阿弥岭阵地。</br>
此时大雨如注,天地被水帘笼罩。</br>
唯有安置在带顶盖、可挡雨炮位的24磅重炮仍能正常发射,且射程足够。</br>
其余火炮因雨水容易浇灭火绳、灌入炮膛,有炸膛风险,所以并未开火。</br>
萧云骧来到核心工事,此工事有顶盖、排水好,较为干燥。叶芸来正在此处。</br>
他举望远镜,透过雨幕,见前方两三里处,阵阵闪电光亮中,隐约可见果有大量清军,正在从长沙城门涌出,向南进发。</br>
他大声问叶芸来:“阿莱,确定是清妖主力突围?”</br>
叶芸来大声回答:“天黑雨大,看不清,但可肯定,人数很多,我令炮兵轰击,看能不能杀伤一二。”</br>
萧云骧又问:“派人探查了吗?”</br>
在炮声、雷声中,两人只能扯着嗓子说话。</br>
叶芸来无奈回道:“派一团上去,被打回来了。我们的枪,雨中火帽易失效,还得防雨水灌枪膛,打十枪,能响五枪就不错。”</br>
“军师说不与清妖拼消耗,我就命令撤下来了。”</br>
萧云骧暗自佩服曾国藩的决断。</br>
在雨夜借闪电亮光突围,虽肯定会有不少士兵摔伤、掉队,但比天晴时,在西军火力下突围,损失必然小很多。</br>
西军此时若想阻止,只能在雨夜中近身肉搏,这是惨烈的消耗战。</br>
西军此时占上风,且已经有对应部署,不必采取此搏命打法。</br>
萧云骧观察十几分钟后,果断令叶芸来停止开炮。</br>
这般大雨的黑夜里盲目开炮,效果微乎其微,白白浪费炮弹。</br>
好在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夜里十二点左右,雨停云散,下弦月升起,洒下满天清光,视线好转。</br>
萧云骧与左宗棠分工。</br>
左宗棠率领叶芸来的独二师,留守西军阵地,以防曾国藩暗渡陈仓:佯装突围,实则主力留在城里,趁机夺取西军阵地。</br>
萧云骧则带刘昌林的独三师,打着火把,向南追击的突围湘军。双方用探马,保持紧密联系。</br>
夜里路途泥泞难走,一路上,他们果然不断看到湘军的掉队士兵。</br>
这些士兵见西军追来,纷纷举手投降。</br>
萧云骧安排一个营,在队尾负责收容俘虏,自己则带着独三师的一旅二旅,马不停蹄地向前追击。</br>
他们跑了整整一夜,大约走了三四十里路,终于在天蒙蒙亮时,在湘江边一个名叫莲河村的小村庄,追上了湘军的后续部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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