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浮桑送到这里来的信封只有一行字,只是每一个字都无比沉重。</br>
“洪荒异变。星盘显示天庭已出,大厦将倾。”</br>
王尚金戈愣愣神,以至于忘了加酒。</br>
“看呆了,老伙计。”</br>
“他们,这么快的速度...玉宸啊玉宸,你到底在想什么。”</br>
陆九司冒出一句:“所以,万星之教主,你们还剩下多少。”</br>
王尚金戈执壶的手顿在半空,青铜酒樽里晃出半圈冷光,映得他眉宇间那抹紫微垣的星芒都碎成了沉郁的霜。</br>
他指节叩了叩案几,檐角铜铃在夜风里晃出一串嘶哑的颤音,倒像是替他先叹了半口气。</br>
“勾陈那家伙还攥着兵戈印,”</br>
他喉间滚过一声低哑的笑,指尖摩挲着杯沿刻的北斗纹路,“我还当值时,南天门守将换了雷部的人,甲胄上全是南极长生大帝的神霄雷纹——呵,那老东西倒是把他那的家底都搬出来了。”</br>
酒液在盏中晃出暗波,他盯着杯中沉浮的月影,仿佛能看见南天门外翻涌的雷云。</br>
“四御里如今只剩我这北极紫微还挂着反对派的牌子,”</br>
他仰头饮尽杯中冷酒,喉结滚动时,后颈那道象征紫微帝星的伤疤隐隐泛着微光,“可你当我这万星教主还能号令几颗星?”</br>
指节重重叩在案上,惊起檐下栖息的夜枭,“玉宸那家伙拿紫微宫的星盘锁了三十三重天的星轨,如今漫天星斗都顺着他的意转,我座下的北斗七元君,有五个已经递了投名状了。”</br>
窗外忽然卷过一阵罡风,吹得廊下挂的星灯剧烈摇晃。</br>
王尚金戈抬眼望向被乌云遮蔽的紫微垣方向,眼神里翻涌的星芒忽然凝成寒铁般的冷意。</br>
“最棘手的是三清——太上老君的兜率宫最近总飘出九转金丹的异香,元始天尊在玉虚宫开讲那什么什么法会,通天教主的碧游宫更是早早挂出了‘顺应天道’的幡旗。”</br>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意,“什么天道?不过是玉宸用星盘算出来的独木桥罢了。”</br>
陆九司指间的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震散了“天元”位的星势。</br>
王尚金戈却忽然沉默下来,望着空了的酒樽出神。</br>
良久,他才用指腹抹过杯口残留的酒渍,在案上划出一道不成形的星图:“后土...”</br>
这两个字出口时,他声音里忽然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喑哑,“在不周山废墟拾到她的残片,上面凝着半滴神血——”</br>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将酒杯重重倒扣在案上,杯底撞出的闷响,像极了洪荒深处传来的星轨崩裂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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