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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上，一片死寂。</br>
风停了。</br>
云凝了。</br>
近千名江湖客，依旧跪拜在地，目光灼热地钉在场中那道青衣身影上。</br>
那眼神，早已超越了敬畏。</br>
也并非对权力的屈服。</br>
而是在无尽幽暗的深渊中，骤然仰望到焚天烈焰的震撼。</br>
是一种被赋予了全新生命意义，近乎信仰的癫狂。</br>
他们是谁？</br>
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是泥沼里翻滚的野狗。</br>
一生所求，不过几两碎银，一本残功，一个虚名。</br>
他们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用这样一种石破天惊的方式，告诉他们——</br>
你们的命，不该烂在泥里。</br>
你们的刀，可以劈开的，是一个新世界。</br>
这太疯狂了。</br>
疯狂到，让他们无法抗拒。</br>
林风的视线，淡漠地扫过一张张激动的脸庞。</br>
他很清楚。</br>
此刻的狂热，不过是空中楼阁。</br>
是建立在他神鬼莫测的手段，与那番画饼充i饥的言语之上。</br>
这把火，烧得再旺。</br>
一阵风来，也就灭了。</br>
人心，最是善变。</br>
他要做的，是为这虚浮的火焰，添上一截足以让它燃尽苍穹的真薪。</br>
“都起来。”</br>
声音不高，却仿佛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br>
人群如梦初醒，带着一丝拘谨与惶恐，缓缓站起身。</br>
他们站着，却依旧下意识地躬着身子，无人敢抬头直视。</br>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神明的亵渎。</br>
人群角落，一个干瘦老者悄然立着，两撇山羊胡，眼神精明如鼠。</br>
江湖人称，“鬼算子”付清流。</br>
他不以武功见长，靠的是一双能看透人心的毒辣眼睛。</br>
他没有跪。</br>
只是混在人群中，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br>
画饼充饥的枭雄，他见过太多。</br>
言语比蜜甜，心肠比铁硬。</br>
到头来，他们这些底层江湖客，不过是攻城拔寨的炮灰，是新贵登顶的垫脚石。</br>
这个姓林的年轻人，手段确实通天。</br>
可谁又知道，他不是一头更恐怖，更会吃人的猛兽？</br>
付清流心中念头飞转。</br>
下一瞬。</br>
林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人影，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他的身上。</br>
付清流浑身一僵！</br>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br>
在那双淡漠的眼眸注视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剥得干干净净，赤身裸体地扔在冰天雪地里，无所遁形。</br>
林风却没有点破他，视线缓缓移开，再次投向全场。</br>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信了，有人在观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