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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闯的话，在空旷的归墟之源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仿佛拥有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br>
星辰子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那片混沌。</br>
“重塑？他要重塑什么？”柳雪姬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这方宇宙……哪里需要他来重塑？”</br>
“他认为旧的天道，充满了缺陷。”方闯闭上眼，融合了本源残片后，盟主的宏伟计划在他脑海中不再是信息，而是一幅幅冰冷、精确的画面。“情感、欲望、变化、生死……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导致上古崩塌的‘漏洞’，是必须被修正的‘错误程序’。”</br>
他再度睁开眼，七彩的法则神光一闪而逝，扫过众人。</br>
“所以，他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绝对理性的、永恒不变的秩序。一个没有意外，没有变数，万事万物都按照他设定的‘理’运行的世界。”</br>
剑无痕腰间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一股极度锋锐的剑意不受控制地爆发，将他脚下的虚无都割裂出一道细微却无法愈合的漆黑痕迹。他的道，是纯粹的剑道，是意志的极致体现。一个连意志都不复存在的世界，是对他这个人、这把剑、这条路的根本否定。</br>
柳雪姬的脸色彻底白了。“那……生灵呢？我们的喜怒哀乐呢？”</br>
“会被格式化。”方闯给出了最残酷的答案。“在他的新天道里，不需要自由意志。所有生灵，都会变成他棋盘上固定的棋子，按照既定的轨迹，走向既定的结局。永恒的秩序，代价是永恒的奴役。”</br>
死寂。</br>
针落可闻的死寂。</br>
这个真相，比单纯的毁灭，要恐怖千百倍。那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绝望的、永不终结的囚笼。</br>
“呵……呵呵……”星辰子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咆哮，“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我们戒律殿抛头颅洒热血，与他对抗了万古，到头来……我们的敌人不是要灭世，而是嫌这个世界bug太多，要格式化重装？！”</br>
他抱着头，浑身发抖，状若疯魔。“我穷尽一生研究的禁术、秘法、上古恩怨……全成了系统漏洞？我们可歌可泣的反抗，在他眼里就是一串报错的乱码？！”</br>
作为戒律殿的“活字典”，这个真相将他毕生的信念和认知，冲击得支离破碎。</br>
“‘天心锁’，就是旧天道留下的最后一道‘后门’。”方闯的声音，将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它代表着‘变数’，代表着‘情感’，代表着盟主新秩序里，永远无法兼容的‘人性’。这也是他为什么只能利用，却永远无法掌控它的原因。”</br>
就在这时，蓝姬娇小的身躯猛然一颤。她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源自血脉天咒的强烈感应。方闯融合了天道本源，那股力量与她的“伴生天咒”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让她感应到了一些之前无法触及的东西。</br>
“瑶池……”她无意识地吐出两个字，头猛地转向虚空深处一个未知的方向。</br>
方闯转头看她，融合天道本源之后，他能清晰地“看”到蓝姬体内那股天咒之力的流向，正指向同一个方位。</br>
“你也感觉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