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极，开局被困大阵

“求他？”向花花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想起自己吼他“十几年还是个普通员工”，想起自己摔门时说“你是要跟手机过日子”，那些刻薄的话此刻都变成了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br>

她踉跄着回家，推开虚掩的院门，夕阳正把空荡荡的堂屋染成血色。桌上还放着没收拾的碗筷，邹阿大以前总说她碗洗得不干净，每次都要重新涮一遍。墙角堆着他没带走的旧劳保鞋，鞋跟磨得歪歪扭扭，那是他走夜路摔进沟里磕的。</br>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是催房贷的短信。向花花点开短信，看着那串熟悉的数字，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一直以为自己要的是踏实日子，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工资条，可当那个被她嫌弃了半辈子的男人，突然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财富时，她才发现自己丢掉的，远比房贷车贷更重。</br>

邹幸鑫抱着篮球回来，看到母亲坐在门槛上哭，皱着眉往屋里走：“哭啥？离都离了，难不成你还想复婚？”</br>

向花花猛地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儿子染黄的发梢——那是邹阿大以前最不喜欢的样子。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呜咽的声音。</br>

夜色漫进院子，蝉鸣聒噪得让人烦躁。向花花摸着冰凉的门框，想起邹阿大以前总在夏夜搬张竹床到院里，给她和孩子扇扇子，说“等我涨工资了，就装台空调”。那时的月光多亮啊，亮得能看清他鬓角的白发，亮得让她以为日子总会好起来的。</br>

可她等不及，也不信他。</br>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村里人说那是邹阿大的劳斯莱斯从县城回来，要接他爹妈去深圳住。向花花扑到院墙边，扒着砖缝往外看，只看到一束刺眼的车灯掠过村口的老槐树，像一道流星，快得让她抓不住。</br>

她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指甲抠着砖缝里的泥，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声被蝉鸣吞没，像一粒石子落进深潭，连点涟漪都没惊起。</br>

原来真的会后悔。</br>

原来后悔的滋味，比没还清的贷款更沉，比被生活磋磨的日子更苦，像吞了整颗黄连，从舌尖苦到五脏六腑，苦得她连呼吸都发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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