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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胡子慌忙也跪伏在地：“末将领命。”</br>
帐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烛火在众人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每个人都明白，明日的九江城下，必将是一场以命换命的血战。</br>
“退下吧。”刘宗敏挥了挥手。</br>
牛佺依旧跪在原地，直到刘宗敏挥挥手让他走，才踉跄着站起，双腿早已麻木得如同不属于自己。</br>
……</br>
湖广水师大营。</br>
船舷间悬挂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映照着将士们疲惫却警惕的脸庞。</br>
旗舰的船舱内，灯火通明，傅上瑞、周大启与几名水师将领围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旁。</br>
桌上摊着一张九江江面的地图，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碗，里面还残留着些许酒渍。</br>
那是犒劳将士剩下的，此刻却无人有心思饮酒。</br>
傅上瑞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被烧毁的芦苇荡位置，眉头紧锁：</br>
“闯军今晚烧了芦苇，显然是想让咱们的岸炮失去掩护。明日一早，他们必定会集中火力猛攻岸上的炮阵，诸位可有应对之策？”</br>
周大启刚从岸炮阵地赶回，脸上还沾着些许烟灰，他沉声道：</br>
“芦苇荡虽被烧了大半，但剩下的残秆还能勉强遮挡部分视线。我已让人将暴露的火炮连夜转移，重新挖了掩体，并用湿泥覆盖炮身，尽可能降低被敌军发现的概率。只是……”</br>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br>
“今日激战，弹药消耗远超预期，尤其是火罐与鸟铳铅弹，库存已不足三成。若明日闯军再像今日这般疯狂冲锋，恐怕撑不了太久。”</br>
一名姓吴的千总接口道：</br>
“周大人，傅大人，依末将看，闯军吃了火铳与火罐的亏，明日定会想出应对之法。说不定会像今夜偷袭芦苇荡一样，派敢死队摸上船来，咱们得提前在船舷布置铁蒺藜，再派精兵守夜。”</br>
“说得在理。” 傅上瑞点头，“不仅如此，咱们的战船要收缩阵型，互为犄角。一旦有敌军船只靠近，便以火铳齐射压制，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登船。”</br>
他看向周大启，“岸炮那边，能否集中火力先打掉闯军的大船？那些大船载炮多，威胁最大。”</br>
周大启沉吟道：</br>
“可以试试。但闯军大船必定会有小船掩护，且江面风大浪急，瞄准不易。我打算让炮手分作两拨，一波专攻大船，一波压制小船，尽可能打乱他们的阵型。</br>
然后，便是惨烈的肉搏近身战。”</br>
“近战便近战！”</br>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都司拍了拍腰间的长刀，</br>
“咱们湖广水师的弟兄，谁不是水里来火里去的汉子？真要拼近身，未必怕了那些流民出身的贼兵！”</br>
傅上瑞却摇了摇头，神色严肃：</br>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全面的近战。咱们的船比不过闯军多，一旦陷入混战，只会被他们拖垮。</br>
当务之急，是要撑到九江城的援军。”</br>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br>
“今夜诸位轮流歇息，务必保持警惕。明日之战，关乎九江安危，更关乎江南防线。咱们退无可退，唯有死战！”</br>
众将领纷纷起身抱拳，声音虽带着疲惫，却透着坚定：“愿随将军死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