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审讯灯光像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王海生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市廉政风暴办公室那间狭小、墙壁泛着金属冷光的审讯室里,只有他粗重、带着痰音的喘息和刘主任指尖在“星芒”记录仪幽蓝边框上轻叩的哒哒声。</br>
“王海生,三千万现金。”刘主任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念一份过期文件,“影音室夹层金库,恒温恒湿。规划局局长十年‘辛苦’,攒得挺扎实。”</br>
王海生瘫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昂贵的西装沾着银行地板的灰尘和干涸的血迹,额角的肿块一跳一跳地疼。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那八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里面捆扎整齐的“废纸”,此刻成了钉死他的铁证!来源?他怎么敢说来源!</br>
“现金是死路,银行是绝路。”刘主任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穿透王海生涣散的瞳孔,“但……外面还有条路,不是吗?总有人,觉得能趟出一条活路。”</br>
王海生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一丝极其微弱的、溺水者般的求生欲,在绝望的深潭里冒了个泡。他死死盯着刘主任,像要分辨这话是诱供,还是……一线生机?</br>
刘主任却不再看他,只是将“星芒”记录仪的镜头,无声地对准了他那张彻底崩溃的脸。记录仪侧面,深红色的指示灯,稳定地亮着。</br>
王海生被捕的消息,如同一枚深水炸弹,在龙国某些见不得光的“圈子”里轰然炸响!恐慌,真正的、足以让人窒息的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蔓延。</br>
省城,一个低调却奢华的高档小区顶层复式。</br>
省发改委副主任赵德明,此刻正像个疯子一样,徒劳地翻箱倒柜。昂贵的红木家具被粗暴地拉开,抽屉里的文件、珠宝散落一地。他老婆,一个保养得宜的贵妇,哭喊着抱住他的腿:“老赵!你疯了!你找什么啊!外面全是监控啊!”</br>
“钱!我的钱!”赵德明双眼赤红,一把甩开老婆,声音嘶哑扭曲,“那两百万美金!那五百万欧元!还有那箱金条!放哪了!放哪了!” 他猛地扑向书房角落一个巨大的仿古青花瓷瓶,那是他最喜欢的“雅器”,价值不菲。此刻,他却抡起旁边沉重的黄铜摆件,狠狠砸了下去!</br>
“哗啦——!”</br>
瓷瓶粉碎!碎片四溅!一股浓烈的霉味混合着油墨味瞬间弥漫开来!碎裂的瓷片里,赫然露出几捆用厚厚的防水油纸包裹、边缘已经发黑发霉的绿色美钞和深蓝欧元!还有一小箱黄澄澄的金条!</br>
赵德明扑上去,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那些冰冷的纸和金属,随即又触电般松开——霉味!浓得化不开的霉味!还有那油墨,在恒温恒湿的密闭空间里捂了太久,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