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夜捏了捏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写着“招聘日结工”的传单,朝着那片灯火,大步走了过去。</br>
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挺着啤酒肚、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对着来来往往的工人吆五喝六。他就是这里的工头,人称“王哥”。</br>
看到李长夜走过来,王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br>
“干啥的?”</br>
“大哥,俺是来找活干的。”李长夜学着传单上的介绍人教他的话术,脸上堆着憨厚的笑容,显得有些局促:“听人说这里招日结工。”</br>
“新来的?”王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身份证带了没?”</br>
“带了,带了。”李长夜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伪造得天衣无缝的身份证,递了过去。</br>
王哥接过来,随意地瞥了一眼,确认了照片和人对得上,便把身份证扔了回来。</br>
“行了,跟我来吧。”</br>
他领着李长夜,走进那座如同巨兽之口的仓库。</br>
一进门,一股热浪夹杂着更加浓郁的粉尘气息扑面而来,让李长夜忍不住皱了皱眉。</br>
仓库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更加巨大和混乱。一条条巨大的、由无数滚轮组成的传送带,纵横交错,如同钢铁的脉络,贯穿着整个空间。</br>
无数的快递包裹,大的小的,方的圆的,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在传送带上飞速流动。</br>
工人们就站在传送带两旁,动作快如闪电地将属于自己区域的包裹抓取下来,然后扔进身后一人多高的巨大铁笼车里。</br>
整个场面,只能用“热火朝天”四个字来形容。不,更准确地说,是“疯狂”。</br>
“看到没?”</br>
王哥指着一条传送带,扯着嗓子对李长夜喊道:“你的活儿,就是把所有到‘炎洲市滨河区’的件,从这条带子上给我抓下来,扔进那个笼子车里!听明白了没?”</br>
“明白了,明白了。”李长夜连连点头。</br>
“我跟你说,我这儿的活儿,轻松得很!”</br>
王哥拍了拍李长夜的肩膀,脸上露出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不用你搬重东西,就动动手,跟玩儿似的。手脚麻利点,一晚上三百块,干完就结钱,多好!”</br>
李长夜看着快到几乎要出现残影的传送带,和他身边那些工人们已经麻木而机械的动作,心中冷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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