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薄礼,是宸贵妃娘娘一点心意,还望王嫔娘娘莫要介怀。” 芙蕖的姿态放得低,言语间将“过错”全揽在自家娘娘身上,给足了王嫔台阶。 帐内一片死寂。 王嫔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支华贵得刺眼的步摇,和价值不菲的云锦、血燕。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滔天的恨意,猛地冲上她的头顶! 赔礼? 不安? 笑话! 这分明是新笔趣阁裸的炫耀! 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是打了她的脸,再丢给她几块骨头,让她摇尾乞怜! 宸贵妃好毒的心肠!好狠的手段! 那 夜风拂过庭院,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李承泽站在沈知念身侧,望着母亲沉静的侧脸,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母亲,孩儿总觉得……事情并未结束。”他低声说道。 沈知念微微一笑,语气却透着几分冷意:“当然没有。你以为那幕后之人,会甘心就此收手?” 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声音低柔却坚定:“御书房的大火,烧毁了太多不该烧的东西。有人想借此掩盖什么,也有人想借机上位。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料到,我会将一切看在眼里。” 李承泽皱眉:“母亲的意思是……您早已预料到了这场大火?” 沈知念轻轻点头:“我虽不知具体时间,但陈福此人深藏不露,王德全一死,他必然坐不住。果然,他选择了最狠的一招??毁掉证据,嫁祸于你。” 李承泽眼神一凛:“可为何要选在今晚?难道他知晓了什么?” “恐怕是。”沈知念淡淡道,“赵衡查出那些书信后,我已经命人暗中监视陈福。但他比我想象中更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破绽。直到今日,我才确认,他已开始准备撤离。” 李承泽神色微变:“撤离?他是打算逃走?” “不是逃,而是自保。”沈知念缓缓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便选择以最极端的方式??制造混乱,让自己置身事外。”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而这一场大火,不仅是为了销毁证据,更是为了让你陷入更深的泥沼。若非我及时进宫劝阻,陛下怕是已经下旨废黜你了。” 李承泽沉默片刻,低声道:“母亲,孩儿无能,竟让您独自承担这一切。” 沈知念伸手抚上他的肩,语气温和:“你无需自责。你还年轻,还有机会成长。而我,作为你的母亲,自然要为你扫清障碍。” 她收回手,眸色渐深:“只是,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何事,都要保持冷静,不可轻举妄动。” 李承泽郑重地点头:“孩儿明白。” 沈知念满意地笑了笑,正欲开口,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芙蕖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娘娘,宫中来报,说是陈福失踪了!” 沈知念眉头微蹙:“失踪?” “是。”芙蕖压低声音,“禁军搜遍了整个御书房,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有人说他趁乱逃出了皇宫,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沈知念沉思片刻,缓缓道:“不可能逃走。他若真想活命,就不会放这把火。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带走了他。” 李承泽闻言,神情一震:“母亲的意思是,陈福背后另有其人?” 沈知念点头:“我一直怀疑,他不过是棋子罢了。真正的幕后之人,才是真正操控全局的人。” 她望向远方,语气幽远:“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隐忍、更加狡诈。他布局已久,只为这一刻。” 李承泽咬牙:“那我们要如何找出他?” 沈知念微微一笑,眼底却透出一丝冷意:“别急,他会自己跳出来的。毕竟,他费尽心思布下这么大的局,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翌日清晨,皇帝召集朝臣议事,殿内气氛紧张。 秦骁上前禀报:“陛下,昨夜御书房失火,属下已彻查清楚,现场发现的太子令牌确为真品,但刻印手法略有不同,疑似伪造。” 皇帝沉声问:“你是说,令牌并非太子所有?” 秦骁拱手道:“臣不敢妄言,但臣查到,近几日曾有一名工匠被召入宫中,专门雕刻太子印信样式。此事未曾上报,亦未有记录。” 皇帝脸色阴沉:“是谁下的命令?” 秦骁迟疑片刻,终是开口:“经查证,是御书房总管太监陈福。”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皇帝猛然起身,怒喝:“陈福呢?他人在何处?” 秦骁低头:“回陛下,陈福已于昨夜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皇帝冷冷一笑:“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他环视群臣,目光如刀:“你们谁还能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皆低头不语。 就在此时,沈知念缓步走入大殿,神色从容。 “陛下。”她恭敬行礼,“臣妇斗胆,请陛下三思。” 皇帝看向她,语气复杂:“皇后,你想说什么?” 沈知念缓缓道:“昨夜大火之后,臣妇便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御书房内的奏折,大多是近年边疆战报与各地官员密信。若真是太子所为,为何偏偏只烧毁这些?” 她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若太子真有意谋逆,又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留下令牌?这不是谋逆,这是自杀。”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知念直视皇帝双眼,一字一句道:“臣妇怀疑,真正想要毁掉御书房的,是户部尚书??周怀安。”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皇帝猛地看向周怀安:“你说什么?” 周怀安脸色骤变,连忙跪地:“陛下,臣冤枉!臣从未参与此事!” 沈知念冷笑:“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何昨夜大火之前,你的亲信曾秘密出入御书房?为何你的府邸中,藏有大量伪造太子印信的工具?” 她取出一份卷宗,呈上御前:“请陛下御览。” 皇帝接过,展开细阅,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沈知念继续道:“周怀安早年依附权臣,后来投靠太子,看似忠诚,实则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此次北狄入侵,他故意煽动陛下调动禁军,目的就是让京城空虚,便于他掌控朝政。” 她语气冷冽:“而御书房的大火,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步。他不仅要毁掉对太子有利的证据,更要彻底打乱陛下的部署。” 皇帝盯着她许久,终是缓缓开口:“你可有证据?” 沈知念点头:“有的。臣妇已命人调查多日,找到了多名证人,以及他在御书房中埋藏的密信。” 皇帝沉吟片刻,终是下令:“来人,将周怀安拿下,押入天牢,严加审讯!” 侍卫立刻上前,将周怀安拖走。 他挣扎怒吼:“陛下,臣冤枉!臣绝无此意!” 然而,没有人再理会他。 待他被带走后,皇帝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叹息:“原来,朕身边最危险的人,竟是朕亲自提拔的重臣。” 沈知念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陛下,有些时候,信任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风险。但只要陛下愿意相信真相,就一定能看清人心。” 皇帝睁开眼,深深看了她一眼,终是缓缓点头:“皇后,朕谢谢你。” 沈知念微微一笑,躬身告退。 离开大殿后,她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刺眼,却照不进她心底的阴影。 她知道,周怀安不过是另一个棋子罢了。 真正的幕后黑手,依旧隐藏在暗处。 而她,必须亲手将那人揪出来。 夜色再次降临,沈知念坐在别院书房中,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那是从周怀安府中搜出的最后一封书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棋局将终,该换人了。” 沈知念轻轻摩挲着纸页,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看来,有人已经开始着急了。”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轻易逃脱。” 她低声喃喃,仿佛是在对某人说话。 而在遥远的宫殿深处,一双冰冷的眼睛,也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棋局尚未结束,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