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全程低着头,身体僵硬,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只觉得每分每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沈知念搁下了银箸,拿起帕子轻轻按了按唇角。 沈南乔连忙放下手中的勺子,站起身恭敬地福身:“今日扰了娘娘许久,臣妇就先告退了,娘娘好生歇息。” 沈知念并未挽留,只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温和:“也好。” “姐姐若无事,随时可过来坐坐。” 沈南乔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谢娘娘恩典!” 她再次深深一福,带着绿萝退出了 沈知念回到府中,已是深夜。 她步入书房,烛火微明,映得屋内影影绰绰。她缓缓落座,指尖轻叩案几,思绪翻涌。 太后虽已被软禁,但这场风波背后,仍有许多疑点未曾解开。尤其是贵妃中毒一事,虽然表面上已查出是苏嬷嬷授意御药房总管所为,可那毒物来源不明,且手法极为隐蔽,绝非普通宫人所能掌握。 更令她在意的是,那位逃出宫外的宫女,在送出密信后便再无音讯。她派人多方打听,却始终没有下落。 “此事……不简单。”她低声喃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她抬眼道。 门被推开,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属下有要事禀报。” 沈知念点头示意他继续。 男子低声道:“娘娘先前命属下调查北狄使团动向,近日发现其中一人行踪诡秘,曾于太后被软禁前夜,秘密潜入京城一处偏僻宅院。属下派人跟踪,却发现那人并未从原路返回,而是……消失在了城东的一处地下暗渠。” 沈知念眉头一蹙:“暗渠?” 男子点头:“正是。据属下调查,那条暗渠通往皇宫地底,连接慈宁宫旧址。而那处宅院,原本是先帝时期一位宠妃的别院,早已荒废多年。” 沈知念目光微沉。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太后与北狄勾结,并非一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若真有一条通往宫中的密道,那么她即便被软禁,依旧能与外界联系。 “查清楚那人的身份了吗?”她问。 男子摇头:“对方蒙面,无法辨认容貌。但属下在他身上搜到一枚令牌,刻有‘玄’字。” 沈知念瞳孔一缩。 玄字令牌? 那是北狄王族特使才能持有的信物! 她缓缓站起身,心绪翻涌。 若此人真是北狄王族之人,那太后不仅意图操控朝政,还可能早已将大梁的安危置于险境。 “这件事,不可声张。”她沉声道,“你即刻去查那处宅院,务必找到密道入口,并设法监控出入之人。” 男子应声退下。 沈知念重新坐下,眼中寒光闪烁。 太后虽已被囚,但她背后的势力,恐怕远未清除。 翌日清晨,皇帝召见沈知念,命其进宫议事。 她踏入御书房,只见皇帝面色冷峻,手中握着一封奏折,似是在等她。 “娘娘来得正好。”皇帝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压抑的怒意,“朕刚刚收到北疆急报,赵衡率军突袭北狄边境,斩杀敌军千余人,缴获大量粮草兵器。” 沈知念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淡淡笑意:“恭喜陛下,赵将军果然不负众望。” 皇帝看着她,眼神复杂:“你知道些什么,对吧?” 沈知念神色不变:“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放下奏折,声音低沉:“赵衡为何会突然出兵?他不是一直在按兵不动吗?” 沈知念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陛下,臣妇确实曾在数日前,给赵将军送去一封密函。” 皇帝眸色一凛:“什么内容?” 沈知念坦然道:“臣妇告诉他,太后已败露,朝廷内部动荡,北狄必趁虚而入。若不先发制人,待他们反应过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听罢,久久未语。 最终,他缓缓点头:“你说得对。赵衡这一战,打得漂亮。” 沈知念微微一笑:“陛下英明。” 两人之间气氛稍缓,但皇帝很快又皱眉道:“只是,赵衡此战虽胜,却也惹恼了北狄王庭。他们已派出使者前来质问,并要求我们交出赵衡。” 沈知念神色不变:“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皇帝叹息:“朕本欲安抚北狄,以免战事扩大。但如今看来,他们早已不安分。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恐怕难以平息他们的怒火。” 沈知念沉吟片刻,忽然道:“陛下,不如借此机会,彻底断绝与北狄的关系。” 皇帝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沈知念缓缓道:“北狄自恃强盛,屡次侵犯我边疆,此次更是借太后之手插手我朝内政。若不予以重创,恐怕将来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臣妇建议,陛下可借此战胜利为契机,宣布与北狄断交,并派遣使者前往西戎、南诏,寻求盟约,共抗北狄。” 皇帝闻言,神色震动。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一旦施行,意味着大梁将正式与北狄撕破脸皮,战争恐难避免。 但他也知道,沈知念说得没错。北狄早已不甘现状,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朕就依你的建议。” 沈知念微微一笑:“陛下英明。” 两人商议既定,皇帝立即下令起草国书,并派遣使者出使西戎和南诏。 与此同时,北狄使者抵达京城,要求赵衡亲自出面谢罪。 皇帝却当众拒绝,并宣布:“赵衡乃我大梁忠臣,击退敌军,保家卫国,有何罪之有?倒是你们北狄,屡次犯我边境,妄图干涉我朝政事,实属可恶!”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北狄使者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一场大战,似乎已不可避免。 而在宫中,太后被软禁的消息传开,朝堂之上,风云再起。 有人支持皇帝此举,认为太后专权已久,理应受到惩治;也有人忧心忡忡,担心此举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而沈知念,则悄然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件事?? 太子失踪了。 确切地说,是太子的贴身侍从昨夜被人发现死在宫墙之下,胸口插着一把短刀,面容扭曲,似是临死前极度惊恐。 而太子本人,至今下落不明。 沈知念得知此事后,立刻赶往东宫。 只见东宫大门紧闭,守卫森严,宫人们皆神色惶恐。 她步入太子寝殿,环顾四周,发现桌案上的茶盏尚有余温,衣物整齐摆放,显然并非仓促离开。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一片碎瓷片,仔细端详。 “这不是宫中常用的瓷器。”她低声自语。 身旁的侍女连忙解释:“回娘娘,太子殿下昨日午膳后,说要去御花园散心,之后便再未归来。” 沈知念皱眉:“御花园那边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侍女摇头:“尚未查明,陛下已下令彻查。” 沈知念沉思片刻,转身离去。 她回到府中,立即召集心腹:“给我查,太子失踪前后,东宫附近可有陌生人出入?还有,那名死去的侍从,生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不久后,属下回报:“回娘娘,那名侍从临死前,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玄’。” 沈知念瞳孔骤缩。 又是“玄”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个字眼。 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太子的失踪,恐怕与太后背后的势力有关。而那个神秘的“玄”字,或许就是揭开一切的关键。 她必须尽快行动。 夜幕降临,沈知念站在府中高楼之上,遥望皇宫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棋局终了,换人之时已至。” 她低声呢喃,仿佛在宣告,又仿佛在等待。 真正的风暴,终于来了。 夜色沉沉,沈知念独坐书房,手中握着一枚玉佩,神色晦暗不明。 那枚玉佩,是太子贴身之物。侍女从御花园偏僻角落寻回,显然是匆忙间遗落。 她指尖摩挲着玉佩边缘,脑海中思绪翻涌。 太子失踪已有三日,宫中搜查毫无结果,皇帝震怒,下令封锁京城所有城门,并命禁军彻查出入人员。然而,线索依旧寥寥无几,仿佛太子凭空消失了一般。 “玄……”她低声呢喃,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 若真是他们动的手,那么太子恐怕已不在宫中。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风声呼啸,吹得她衣袂翻飞,心绪却愈发清明。 “来人。”她轻声道。 一名黑衣侍卫悄无声息地走入房内,单膝跪地:“属下在。” 沈知念目光冷冽:“你立刻前往城东那处废弃宅院,若发现可疑之人,务必盯紧,不得打草惊蛇。” “是。”侍卫应声退下。 沈知念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太后被软禁前的最后一幕。 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站在慈宁宫的台阶上,目光幽深地望着她,嘴角竟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一瞬间,沈知念便知道,太后早已布下后手。 如今看来,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太子失踪,极有可能就是太后的余党所为,而那个神秘的“玄”字,正是他们真正的身份标识。 她睁开眼,眸光如刃。 既然对方已经出手,那么她也不必再隐忍。 翌日清晨,皇帝召见沈知念,面色阴沉。 “你可有太子的消息?”他开门见山。 沈知念摇头:“尚未查明,但臣妇已有推测。” 皇帝抬眼看向她:“说。” 沈知念缓缓道:“陛下可还记得北狄使者身上那枚‘玄’字令牌?” 皇帝皱眉:“你是说,太子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沈知念点头:“极有可能。臣妇怀疑,太后背后真正靠山,并非北狄普通使团,而是其王族内部的一支势力。他们借太后之力操控朝政,如今太后失势,他们便想另辟蹊径??以太子为筹码,逼迫陛下妥协。” 皇帝脸色骤变:“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挟朕?” 沈知念淡淡道:“正是如此。若不尽快行动,恐怕太子会有危险。” 皇帝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最终,他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沈知念眸光一寒:“臣妇已派人前往城东那处旧宅,若真有人藏匿其中,必定能有所收获。只是,此事不宜大张旗鼓,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皇帝点头:“好,朕给你七日时间。若七日内仍无消息,朕只能亲自出面。” 沈知念微微欠身:“臣妇定不负陛下所托。” 离开御书房后,她回到府中,立即召集亲信。 “我要你们即刻调查京城内外所有与‘玄’字有关的线索,尤其是那些曾在先帝时期接触过北狄使团的旧臣后代。” “是!”众人齐声应命。 夜色渐浓,沈知念站在高楼之上,俯瞰京城灯火,心中却一片清明。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她,早已做好准备。